好害怕,该怎么办。
在舞台两侧的通道里,手止不住地打着颤,内心满是对上台表演的紧张和害怕,而我却一点办法都没有。
「小纱良,你已经练过很多次了,相信自己,不用那么害怕哦」
还依稀记得幼儿园老师说话时,眼睛里布满血丝。
是睡眠不足还是操劳过度,当时的我还不知道,但现在我明白了——那是一种责任感所带来的恐惧,在这点上我们并无差别。老师的手冻得像冰块一样,无比寒冷,正是这双手握住了本就冰凉的我,没有一丝暖意只有刺骨的痛楚。
恐惧充斥着内心,即使如此我也绝不能退缩。
因为平日忙得不可开交的爸爸专门来看我了。
「公主,上台唱歌吧。就用你的歌声来打动台下的观众」
舞台上的男子掷下这样一句台词。
上吧!
脚仿佛是黏在地板上一样,让我动弹不得。很害怕自己会失败、脑子也已经放空,全然不知道自己该做些什么,尽管如此,不上是不行的!
我就像是被绳子拉过去一样,颤颤巍巍地走上舞台。
灯光汇聚到身上,不断灼烧着我。舞台下并排坐着许多人,黑压压一片,看不清人脸。心脏仿佛就贴在耳旁,吵闹的跳动声让我听不到任何其他声音。
我拼命搜寻着坐在观众席最后一排的爸爸。
太耀眼了,我无法看见他。但是,我能看到大型电视节目所用的灯光。
没错,绝对不能失败!
唯独这个,我还清晰记得——
我的父亲一直负责收集当地人的反馈,然后将这些反馈转交到政府机关。在一次决定重建车站附近的会议上,他作为领导站了出来。德高望重的他就这样成为了市议会议员,这之后又担任市长,再然后是负责国政……备受期待的父亲也因此上了电视,被邀请去做节目——前途无量的议员参观了他两个女儿的游戏会——虽然只是晚间新闻的一个轻松环节,但幼儿园这边却干劲满满。
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已然不是站在竞选的立场上弹钢琴,而是作为主角。班上有位比我唱歌好的孩子,明明那人才是主角……
爸爸一直有在弹钢琴,我也很喜欢,所以一直在学,还记得那会,我能听到声音就马上弹奏一曲。只要不上舞台怎样都好,我喜欢躲在安静而又狭小的环境下和老师一起弹钢琴。
「学钢琴真好啊」我不禁感叹,这时,老师们围住我说「既然是小纱良,那就得学会唱歌。别害怕!」,既然被这么说了,那就尽可能去试试吧。可老师们却「不对,不是那样唱的,这里再大点声!」「说了几遍了还记不住吗?」开始发火。最令我难过的是,教钢琴的老师也在我每次唱歌的时候流露出失望的神情。
明明已经很努力了,却还是让老师们感到焦虑不安,我讨厌这样的自己。渐渐地,我开始害怕失败。
做任何事都不行,我已经不知道自己还能再做些什么才好了。
我不希望每次唱歌时都让老师们把伤心,失望的表情挂脸上,但我更害怕被爸爸妈妈知道这件事。
「好期待啊!爸爸就要来看我了!我也要成为主角了!」
讲这话的,是露出天真无邪笑容的妹妹——友梨奈。
事实上,不管是电视采访,还是对爸爸的一句话,亦或是对妈妈关心的话语,她全都在这一年里做给我们看了。
她站在舞台中央唱歌,热烈的掌声随之响起。
就连电视上播放的画面也全是友梨奈,而关于我的镜头则完美无瑕地被剔除了出去。
成为这场游戏会力量的,是友梨奈。
而这场游戏会中死去的,是我。
后来爸爸得了重病,去世了。家里只留下妈妈、友梨奈和我。
至此以后,妈妈继承了爸爸的工作,开始在政界活跃。就在爸爸去世那年,她被选为市议会议员。现在她周围的支持者越来越多,已经远胜过爸爸。爸爸死的时候,友梨奈就站在他身边亲眼目睹,也正因如此,她才说出了「我要当医生」这一愿望。她想要研究疾病,想要更了解人体。这番宣言让在场的妈妈和议员们都欣慰不已。
时至今天我才将这段回忆重新拾起。聚光灯仍然在把我照亮。
太耀眼了,我无法看见他。
我,已经很努力了。尽管自己唱过的歌,跳过的舞,这些的这些全都不记得。
即便如此,我也有将这首歌好好地传递给爸爸吗?
我很喜欢爸爸。
但已经,永远说不出口了。
因为在我身上,看不到半点爸爸的影子;因为我是家里最没用的人。
「姐姐,你没事吧?」
起床发现友梨奈就在我眼前。脸上已经画上了漂亮的妆,从早上开始就打扮得十分完美、可爱。我用手紧紧握住被汗水打湿的睡衣, 坐起身子。
「……友梨奈,早上好。抱歉,刚刚做了个噩梦」
「真是的~~~。我说啊,你要不就真的去驱驱邪吧?都做了多少噩梦了」
友梨奈坐到我被子上,我稍微冷静下来一点后,就下了床。
「我又在梦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