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在捱饿吧。若问你不在的这四年她幸不幸福,答案应该是否定的吧。」
闲也叔叔稍微将身体沉入沙发中,抬眸看向我。
「那么,就拜托你了。」
闲也叔叔说完,轻轻推了我一把。
八
女孩在病房里等着我。
漆黑的长发散落在白色的病床上宛如一朵黑色的花,呈现出鲜明的对比,彷佛看着看着就会被吸引进去。无论是陶瓷般的肌肤抑或是浅粉色的嘴唇都只像是为了衬托那两种颜色而存在。
我靠近床边,忍不住唤道:
「久理。」
久理一动也不动。
此刻的久理比蜡像更接近死亡。据说,她身上各种测量仪器所显示的数字,几乎都在临界值边缘。
我想起她曾说过的话。
——『我一定也会变得跟妈妈一样。』
——『接触大量的记忆,混杂无数的言语,变得,再也认不得自己。也一定,再也,认不得你。』
「……」
心脏在胸腔里剧烈狂跳。
从指尖到头顶,我感觉全身上下每一寸细胞都变成了血液,脉搏怦通、怦通跳动,我彷佛一道人形漩涡。
(……啊啊。)
天音瑞季问我:要是槛杖久理死了你怎么办?
安艺遥香问我:如果你忘了槛杖久理的话会怎么样?
日下老师问我:你喜欢槛杖久理吗?
这就是答案。
如今,我体内沸腾的火焰就是答案。
我竭尽全力压抑几乎要爆发的热情,按着宛如定时炸弹的心脏,试图移开紧紧锁住她侧颜的视线。
这时——
久理的睫毛微微颤动了一下。
细微的震动瞬间化为表现明确意志的涟漪,眼皮缓缓张开。
「……嗯……」
「早安,久理。」
我顺利以一如往常的语调迎接她。
女孩躺在床上,把头转向我,微微蹙眉。
她抬起手抚摸自己的脸庞,滑过直挺挺的鼻梁,沿着形状姣好的唇瓣轻轻移动手指,像是一一想起它们的存在。那个样子,就像是个小婴儿在确认自己的存在。
「我是,槛杖,久理,对吧?」
她坑坑巴巴地说道,接着指向我。
「你是,蓟,拓海。」
「没错。」
听见我的回答,久理松了一口气。
「……太好了,还,可以。」
接着,她不满地啧了一声。
「你脸上,没有担心的,表情。」
「这次吧。」
我简短回答。
这是久理定期需要的睡眠。
按照闲也叔叔的说法,所谓的共感体质,只不过是一种下意识的演算。就像我们虽然无法好好用言语说明,也还是能感知他人的心情一样,久理的心灵(软 体)会透过极度高阶的处理能力,重现跟死亡有关的事件。然而,重现事件的大脑(硬 体)本身跟常人相比,只有些微的差距。
结果,这些过重的负荷便慢慢对久理的大脑造成伤害。
例如,渐渐无法分辨自己与他人记忆间的不同。
有人曾这么说过——
骗子魔女。
「我,睡了,多久?」
「四天。」
「时间,变长好多。」
久理笑道。
起初,久理睡眠的时间更短。
当时,闲也叔叔看着持续睡了整整一天的小久理这样解释:
睡眠的目的是整理记忆,吞食太多死亡的槛杖魔女会像这样进入深沉的睡眠。
「六次。」
女孩低喃。
「妈妈在经历六次后,崩坏了。大家一直都说,槛杖魔女会,六度坠入死亡。」
我想到闲也叔叔说的六道轮回。
我回答:
「第一次的时候,我逃走了。」
小学时的我看着第一次陷入死亡沉眠的久理,实在难以忍受。
「那真的,很过分。」
久理扯了扯嘴角。
如果她是想笑的话,那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