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就是受害者遇袭的地点。」
拓海瞬间屏住了呼吸。
因为,迎接我们的黑色斑驳地面实在过于鲜明。大概是警方已经调查过的关系,附近还留有黄色封锁线的设置痕迹,倒是封锁线都已撤除。
(……啊啊。)
我突然感到一阵饥饿。
那是从我体内涌出、无可奈何的本能。
到了这个地步,我已无法忍耐。越来越薄弱的理智犹如沾了水的纸张,轻而易举化为碎片。
「你似乎不太舒服,没事吧?」
大概是察觉到了我的异状,修女出声询问。
然而,就连这句关心也离我越来越远,我捂住嘴巴的样子看起来或许像在压抑恶心感,其实却是竭尽全力在防堵大量涌现的口水,不让它们溢出。
「天音修女不好意思,我来顾着久理就好,方便请你先回去吗?」
「……既然你这么说的话……」
在拓海体贴的建议下,修女稍微犹豫片刻后和狗儿一起下山了。
还未等到他们走远,我便已无法克制地跪坐在地。
我双手撑地,指尖刮起一搓肮脏的泥土。
「久理。」
「待在,那。」
语毕,我将泥土含入口中。
舌头瞬间涌现一股苦味。
紧接着,那股味道化成不知名的疼痛、带着涩味的腥臭,啃咬我的身体。单纯的味觉情报在大脑中变成一个圆,幻化为五彩缤纷的三度空间,变作扎入神经的魔刺。获得形体的味觉撕裂我的血管和五脏六腑,令我动弹不得。
所有名叫槛杖的魔女一定都是这样崩坏的吧。
像这样以死亡为食,像这样受死亡吸引……像这样获得满足,一步步死去。
一幅光景如同泡沫般浮现眼前。
「不要不要不要不要!」
双唇溢出高亢的叫喊。
那些话语我大部分都没有意识,只是无法克制地脱口而出。我只是将涌现的资讯如实重现的工具。
「别过来!走开!」
漆黑的恐惧逐渐覆盖我的身体,将我淹没。
鼻间飘来一阵腥臭,没多久,一股肌肉撕裂的疼痛便袭向小腿。我恍惚地心想,大概是被咬了吧。接着膝盖咚的一声跪到地上,刺激鼻腔的腥臭味变得更加浓烈。「哈、哈、哈」耳畔传来狗儿粗重的喘息声。对了,是狗,一群野狗将我团团包围。
疼痛从双脚蔓延而上。
野狗扑向倒地的我,狼吞虎咽。
它们咬住我的双脚、啃食我的双手,一路攀向致命部位。某处的血管大概被咬破了,一股温热的触感滑过肌肤,身体簌簌发抖,逐渐冰冷。尽管刺激与恐惧纷纷散布大脑神经传导物质,难以抹去的寒意依旧包围了身体的核心。
头痛欲裂。
喉咙喘不过气似地颤抖。
「你……难道是……?!」
那是还原的最后一幕。
受害者的意识大概是在这里中断,我的感知才会宛如遭雷击般回到现实世界的后山。
下腹部充满确实的饱足感。
唯有死亡的滋味能让我逃离唯一的饥饿,只有某人在这里濒临死亡的事实能填满这颗心脏。
我吁出一口气。
哪怕是不舒服的感受或是至今依然残留、麻痹全身的痛楚,都无法令我放弃这种满足。
「拓海?」
我侧着脑袋,楞楞地看向拓海。
男孩一脸凝重地低头望着我。
「我刚才,说了,什么?」
「……」
拓海沉默片刻。
他伸出手将我拉起。
「……我们去和修女谈谈吧。」
语毕,拓海便朝山下走去。
刚回到教堂,修女便已在祭坛旁等候。三只协助犬也亲密地伴在一旁,在她脚边嬉戏。这种等级的狗只要有三只,应该能轻而易举夺走一个人的性命吧。
拓海望着狗儿们几秒后低头鞠躬。
「谢谢修女的协助。」
「不会,久理小姐没事了吗?」
「……嗯,没事了。」
这次换我点头。
其实,那个过程中的痛苦与不适几乎跟作梦一样,早在下山途中便已烟消云散。
「我会,好好向父亲,转达。」
好歹是以代理人的身份前来,至少得做做样子。当然,我不会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