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拔出咬在多闻丸咽喉上的牙齿。
修女伸出白皙的手掌包住陆丸的嘴巴,用力拉开它的上下腭。
陆丸的牙齿终于拔了出来。
修女摸了摸陆丸的脑袋后,轻轻将多闻丸的尸体抱进怀里。
「多闻丸,够了,已经够了。」
短短一句话,却像是用了好几年,是她与多闻丸自分别至重逢所耗费的时间。
多闻丸脖子上流出的鲜血染红了修女的手。我望着那片血渍蹲下身。
「……槛杖小姐?」
「……」
驱使我做出行动的,与平常的饥饿有些不同。
槛杖渴求的食物本来就是人类的死亡,眼前的多闻丸却不同。无论再怎么贴近人类、拥有相似的思考,本质还是不同。我现在要做的,就像是咀嚼石头或铁块。
尽管如此,我还是觉得必须这么做。
始终在背后看着我的拓海只是叹了一口气。
「不好,意思。」
我伸出舌头,轻舔修女沾满鲜血的手。
铁锈般的味道立刻产生出另一种感受,自舌头一路贯穿脊髓。疼痛化成刺向眼球的光芒,宛如万花筒的璀璨光辉瞬间又变成前卫艺术般的原色声音,划破耳膜。
浑身颤抖的我,是在毒气室里陷入昏迷的它。
在山里环抱自己肩膀的我,是在火葬场前苏醒过来的它。
尽管在千钧一发之际逃了出来,一度濒临死亡的我却再也跟从前不同了。不知道是因为营养不良还是在哪里染了病,我的皮肤开始溃烂,眼皮肿胀下垂。起初,我并没有意识到,当我极度饥饿时有野狗将食物送了过来,这正是体内能力萌芽的开端。
然而,唯有疼痛依然如故。
只有驱使这副身躯和心灵的光不曾改变。
太阳和月亮不知轮转了几遍。
我在陌生的路上拖着脚步又走了多久?
无论如何,当我终于抵达熟悉的山头时,胸口浮现的……最后留下来的,只剩下炽烈的感情。
「瑞季。」
喉咙喊出声。
像硫酸又像火焰,灼烧着我的喉咙。
「你在哪?青蓝,你在哪?」
我像个局外人般听着从喉咙里迸发出来的火焰(话 语)。
我甚至不知道眼前的修女脸上是什么表情,强烈的热度和排斥反应,几乎炸开我的身体,小狗大脑带来的资讯,听起来甚至像是将我逐步啃食殆尽、四分五裂的声音。
「瑞季,我的、我的,妹妹。只有你,我必须……」
我重重垂下脑袋。
拓海的手臂为我撑住向后倒的身体。
脸颊上汗水淋漓。刚才,我已经死过一次,原本充斥体内的热度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只有,这样。狗的心灵和我们的心灵,规格,不同。可是,只有这件事,是一样的。」
唯有将瑞季视为妹妹的这件事,是一样的。
如同其他那三只狗,又或者,也如同青蓝,多闻丸似乎将瑞季当成自己的手足。
「……」
修女静静地不发一语。
她不知道我以死亡为食。
所以,我的这些举动看起来,可能就像是个女高中生突然冒出来,演了一出荒唐可笑的戏。
然而,她最后却开口道:
「……谢谢你,你是魔女吧?」
阖上的眼睛没有浮现任何情绪。
戴着导盲鞍的风丸、浑身是泥的雷丸以及獠牙染血的陆丸也全都一动也不动,彷佛在说主人没有表示前,它们绝对不能表达自己的意见。
「以死亡为食的槛杖魔女,对吧?」
如同父亲知道天音家是犬神信仰家族,天音家也知道槛杖家的事,代代相传吗?
天音瑞季深吸一口气后问道:
「我可以摸摸你的脸吗?」
「请便。」
取得我的同意后,天音瑞季便松开导盲鞍的牵绳,以指尖触碰我的额头。
她的指尖冰冷,虽然沾了血但我并不在意。反正,刚才舔多闻丸的鲜血时,我的嘴唇已经染上血渍。
「我原本觉得,就算被多闻丸吃掉也无所谓。」
修女道,指尖轻轻移到了我的太阳穴旁。
「什么,意思?」
「因为你来了,那样的念头也就消失了……这算是抱怨吧。」
白皙的手指沿着我的发丝来到脖颈处。她抚着我的下巴,在嘴唇的地方稍微加强了力道,彷佛在一一确认我的五官形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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