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
我对伊弉诺这个名字隐隐约约有些印象,但当然不是因为我研究过神话,而是因为游戏。由于伊弉诺在大部分游戏中都配有强大的数值,所以我也就很随便地理解他应该是个很了不起的神明吧。
「伊弉诺大神为什么要杀自己的儿子?」
「因为,轲遇突智是,火神,出生时,烧了母亲伊弉冉的阴部,杀了母亲。」
久理丝毫不觉尴尬,畅所欲言地解释。
「毕竟,诞生与死亡,相伴。伊弉冉,生下了死亡。」
我好像能懂久理的这句话。
若不是那样的话,这片土地就会塞满人了吧。新生与死亡相伴,即便在现代,也很少有完全无痛的生产,更别说是古代了。
女孩站在神社里悠悠地看向四周后,再次迈出步伐。
「这里。」
久理一步步走向更深处的森林。
为了跟上久理的脚步,我开始有些疲惫。虽然一路走来的距离没多远,但由于不知道目的地只是一个劲地跟着前方的人,因此莫名辛苦,加上山中特有的潮湿空气,也令人感到窒息。
此时,就连先前还能听到的太鼓声也越来越远。
周围林立的大树一棵棵异常扭曲,树皮像是长了瘤般凹凸不平,我甚至有种错觉,彷佛高空中有谁正俯视着自己。这些年岁远远比我古老的树木,的的确确活在这座山中,如同城市是人类的世界,这里便是属于它们的空间吧。
途中,久理离开山路,踏向了兽径又或是无路之处。
就在我还没来得及阻止、惊慌失措之际,她在前方停了十分钟左右。
这里是一般的山腰,没有什么特殊之处,顶多就是树木比其他地方稀疏而已。
相对的,耳畔传来清凉的水声。
(……河?)
这里应该是刚才那段河流的上游,能听到相应的水声。
「这里吗?」
「大概。」
久理回答,眼神锁定在树根上。
如果这附近的土壤有翻掘的迹象,还能想到黑道毁尸灭迹这种戏剧化的发展,但这里却没有类似的痕迹。我仔细端详,映入眼帘的却只有夕阳下伸展着枝叶的树木、湿答答的泥土与偶尔在上头爬行的虫子。
「久理?」
「……没有,呢。」
长发少女眯起眼睛,摇了摇头。
她的侧脸让我再次想起学校的事。
骗人精久理,小学时常常有人这么说久理,我也不只一次因此受害,就算这次又重蹈覆辙也不稀奇。虽说有时也会感到空虚徒劳,但事到如今说这些也没有意义。
久理再次缓缓迈出步伐。
这次的距离很短。
几十公尺外,某个东西从树林间现身。
那道粗重厚实的身影稍微比我们高了一些,到处是红色的锈斑。
「这是!」
「……仓库?」
那是座老旧的小仓库,屋体严重倾斜,就算随时倒塌也不奇怪。
久理无所畏惧地把手伸向仓库门,前前后后拉了两、三次后微微蹙眉。
「门,上锁了。」
这座仓库原本应该是用来放净山工具的吧。
记得小学时,学校常常在社区服务课时间召集我们上山。当时,老师告诉我们山里到处都有这种,摆放清扫工具的小仓库。不过,这座仓库可能因为长年遭到弃置,爬满赤褐色锈斑的铁皮墙,散发出一股强烈的阴森诡异。
久理的手指轻轻滑过那道外墙。
她将身体靠了上去,鲜红的舌头在生锈的墙上爬行。
「——我好恨。」
久理声音丕变,低垂的表情没入黑暗中。
此刻太阳几乎落入山底,剥夺了视野,令人看不清久理的面孔,四周只剩下她的声音在林间回荡。
「又讨厌,又碍眼,看了就难受。只要这家伙消失,一切就都能解决了。既然抢走我的东西,理所当然要这家伙加倍奉还!」
字字句句犹如黑暗的火焰。
如果河边的附身是被害者的心情,此刻的话语便就是加害者的心声了吧。
尸体与凶手。
明明是盛夏,身体却不住打颤,就像高烧的前兆轻轻抚过后背一样,一股强烈的情感可说是在刹那间向我袭来。
「抢走了你的东西……什么东西?」
就在我发出疑问时——
女孩突然双腿一软,雪白的膝盖沾染了泥土,跪坐在地。
看来,附身结束了。
「久理。」
「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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