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的。
他们一起将路上的雪装进单轮推车,后藤用的是越野滑雪的金属铲。单轮推车一装满,后藤就会把雪推去国道旁的弃雪场。
铲雪是幸久的例行公事,若是没人来铲,这条小路是无法顺利通行的。
后藤推着空车回来。
「你刚下班?」
他看着幸久的服装问。
「深夜的铲雪工作。」
「好辛苦啊。」
「工作嘛。」
幸久笑说。
「下次再来坐坐。」
「我下次带朋友去。」
与后藤道别后,幸久沿坡道而上。
真濑家的别墅栅门有一半已没入雪山之中。应该已经可以从雪山一跃,翻越栅门进入用地内。
幸久用铲子拨开雪山,把整个栅门拨出来之后,他用钥匙开门。
美波的父亲没有将这间别墅脱手。当初美波答应前往新加坡的交换条件,就是不要出售别别墅。
别墅的钥匙一直给幸久保管,为了防盗考量,他每天都在栅门前铲雪,偶尔会入内清理屋顶上的雪。
幸久有自己的工作,他还得清理自家和附近的雪。但是真濑家别墅的铲雪别有意义,既不是义务,也不会获得酬劳。简单来说,这个行为是徒劳的。
他的生活一直在仰赖这种徒劳,眼看他即将变得愤世嫉俗,心想「别人干我什么事」的时候,因徒劳行为而发的汗水便会让他的脑袋冷却。自己的生活圈存在于世界之中,因此对于世界有其微薄的责任。
当他意识到这一点时,他感觉自己长大了。
他铲出了一条门内的道路。
穿过树丛后,那里的光线很明亮。
别墅正面的玻璃窗被积雪堵住,但屋檐下的小缝隙流泻出光线。
幸久看见在门口铲雪的人影。那个人身穿灰色长版大衣,脖子上围着一条很眼熟的咖啡色围巾,与最后一次见面时相比,头发也留长了。
「好早啊。」
幸久对她说道。
她停下握住雪铲的手,抬起头。
「昨晚到的。」
「不是说这个周末吗?」
「我看天气恶劣不会有航班,所以提早飞。」
在那场停电的夜晚后过了一个月,美波便离开了这个小镇。从此以后,这栋别墅成了空屋。
美波将雪铲竖在雪地上。
「现在可以给你迁入申请书吗?」
「要去公所啦。」
「啊你不就是公务员吗?」
「就是有你这种人,以为跟职员讲一声手续马上就能办。」
幸久将铲子扛在肩上,来到她身边。她的脸庞在氤氲的雪气中,逐渐清晰。三年来,他思念的任何一张面孔,都不似眼前这一张。
美波指着他。
「那件背心很赞,Cool。」
「发音突然好漂亮。」
「你怎么会穿这件?」
「工作啊。」
「什么工作?」
「铲雪。」
「你很喜欢铲雪耶。」
「才不喜欢。」
幸久看向肩上的铲子又看向她,说:「不,搞不好我真的喜欢。」
她露出微笑,再次转头看向别墅。
「要不要喝个咖啡?」
他看了窗内的光线一眼。
「不,我要回家了,我今天负责做早餐。我妈现在做长照的工作,待会儿夜班结束就会回家。」
「是喔。」
她点头,问:「你待会儿还要上班?」
「嗯,你呢?」
「我要去公所处理杂务,明天会拿推荐信去见这里的老师。」
「好忙啊。」
「我平日上大学大概会住在东京的公寓,周末才过来。」
「留学是一年期间吗?」
「嗯。」
「是喔。」
幸看着白雪覆盖的庭园。
时间总是有限的——与她度过的四个月,让他学会了这件事。
他寻找下一句该说的话,犹豫着分隔两地的这段时间里,该从何谈起。
但他一个转念,认为没必要躁进,好事不急在一时——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