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希腊不是也在『异冬』之中?」
「刚刚有说是『二〇一八年播出的节目』。」
美波百无聊赖地说。
幸久感觉没见面的一个星期,两人之间产生了隔阂。星期日约会时彷佛已经相知相惜、无所不言,但是这种关系是维系在很细微的平衡之中,转瞬就会瓦解,此刻必须一点一滴修复它。
「你住院的时候都在做什么?」
「哪有『什么』?都在睡啊。」
美波笑说:「一开始呼吸困难动弹不得,后来没事做就睡了一辈子的觉。」
「好像很无聊。」
「很无聊啊。」
「你跟我说,我就去找你了。」
「来探病的人也会很无聊啊。」
「我们可以聊天。」
「聊什么?」
「都可以。」
幸久说完,美波微笑着低下视线。
「也对。」
一股咖啡香飘了过来,美波的外婆在沙发前的桌上搁下冒着白烟的杯子。
「请用。」
幸久低头致意,喝了口咖啡。
美波的外婆从吧台搬了张椅子放到桌边坐下。
「美波,家里那么冷你会生病的。」
「我有保暖啊。」
美波嘟着嘴反驳。
「暖的只有自己的房间吧?整间房都要开暖气。」
「我又用不到这边,浪费电。」
「你爸不会计较这里的电费。」
外婆之言让美波沉默了下来,她用袖子揉眼睛。
美波的外婆看向幸久。
「你常常来帮忙铲雪吧?谢谢你。」
「不会……都是邻居。」
幸久刻意盯着咖啡杯中回答。
「这一带在『异冬』之前也会下雪吗?」
「有下过但没那么夸张。」
「我们甲府人已经习惯下雪了,但是这样下不停还是很难熬。」
「甲府常下雪吗?」
「市区是还好,但山区就很常下。甲府四面环山,下雪会造成道路阻断,货物进不来,届时就会引起抢购囤物的骚动。」
美波的外婆看向自己的孙女:「对了,你知道大手门里的体育馆屋顶被雪压垮吗?」
「真的吗?天哪。」
美波在沙发上盘腿放松双脚。
「幸好那天是假日没有人员伤亡,要是有个万一就是悲剧了。」
「那栋体育馆老旧得要命,难怪会被雪压垮。」
幸久想像了自己没去过的甲府市区。山梨县的县府所在地,想必比出海町更都市。但只听刚刚那番话的话,甲府倒也像是多雪的深山村落。他试图从深山版的甲府想像国中时期的美波,但是脑中的形象无法顺利成形。
幸久这一年心心念念的都是眼前的「异冬」,从前的一切总让他感觉宛如遥远的过去、遥远的国度。他不想认识更多美波的过去,一旦认识「异冬」以前的她,就等于要承认她是遥远国度的子民。遥远的异乡人终究会返回异乡,这是民间故事常用的叙事。
美波和外婆聊着他陌生的世界,幸久在一旁不断凝视着手中的空咖啡杯。
他在美波家待了约一小时左右后决定离开。
外婆说自己是第一次来这里,她询问这个小镇有什么景点,幸久也举了几个知名的地方,但是没有一处值得冒着风雪去看,美波的外婆似乎也不是真心想走访一趟。
幸久谢过了她的咖啡,转身走出客厅。美波跟着他到玄关。
他披上大衣开门,美波把厚重的袜子塞进靴子里跟着送客送到家门外。
「外婆说她会待一星期左右。」
美波关上门说,幸久点头。
「段考期间家里有人打理也不错吧。」
「嗯。」
美波的手在幸久的大衣上游走,她摸了他的袖子、胸前与领口。
「围巾呢?」
幸久斜眼看向大海。
「沾到血了,是可以送洗啦,但我大概会丢掉。」
「是喔。」
美波的手走到大衣下的胸膛。
「那圣诞节礼物就是围巾了。」
「咦?」
「我们一起去买啊,到原宿那边,我想看点灯活动。」
「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