准备了。可为什么,当飒似乎在认真思考和我之间的事的时候,自己脑海中浮现的,却都是彩夏的身影?我决定,还是不要被多余的事情所干扰,只着眼于和他的未来便好。
洗完澡,待飒睡着后,我从被子里爬起来溜出房间,坐在电脑前,将策划师作为到场纪念赠送的存储光盘放进去打开。里面有几种不同格式的邀请函,是专门为那些自制请柬的情侣们准备的。
“早立婚约的我们 尔今举行结婚喜筵 迈出崭新的第一步……”
我选出一个字面简约的模板,在收到人的空白栏中,敲入了“庄田彩夏小姐”几个字。
“很高兴你能再来。之前以为惹你生气了,让我担心了一场。而且今天还不是突然过来,事前也给我打了招呼。”
一周时间不到,我又再次造访,彩夏用一双闪着熠熠萤光的水润眸子出门迎接。她喜不自胜的样子被我一眼看破,我一边附和笑着,一边连忙移开视线。
“因为要是没我看着,你说不定又要偷懒。而且我也受了米原小姐的委托,所以必须作为朋友严格监督你才行!”
彩夏的笑容霎时凝固了。
“谢谢你担心我。对了,虽然不知道你会不会来,但以防万一,我一直在练习做千层面。有一次我们出去吃饭,你拿到菜单浏览了一下,二话不说就点了这个,我就想你应该很喜欢。”
“真是火眼金睛!你说的没错,这是我最爱吃的食物。可是千层面做起来很费功夫吧?”
“因为是从和面开始的,确实很有难度,但练习了几次后就能上手了。今天可是做得最好的一次!还吃得下吗?离晚饭的时间还很早,但你要是饿了,我就去加加热端出来。”
“嗯,午饭吃的比较少,现在就想吃。真期待!”
而实际上,我简直没有半点食欲,紧张得连喝口水都能吐出来,但为了能在和和气气的氛围中提出话题,我欣喜若狂地高声欢呼。
“你坐在那儿等一下。”
她有意无意欲用指尖触碰我肩膀将我领到沙发上,我一个心惊,避了开去。她的瞳孔好像倏地蒙了层黯淡的薄纱。我在她进入厨房后,从包中取出了那个装有结婚请柬的红色信封。
须臾,彩夏用包裹在连指手套中的双手,端着LE CREUSET的脆皮烙菜盘出现在客厅,同时飘逸出浓郁的肉糜和奶酪的美味烤香。
“做好了!趁热吃吧。”
“等一下。在吃之前,我有话要说,一分钟就够了。”
彩夏把盘子放在锅垫上的动作僵住了。
“什么事?”
“我今天来,是想给你这个。”
拿出请柬的我指尖微颤,一如那场旅行的最后一天,彩夏将手写字迹的联系方式递给我的那一刻。
我紧张的心情感染到彩夏,她一下子如临大敌,表情严峻地接过信封。打开信封后,她浏览着邀请函。
“上个周末,我和飒去了惠比寿那边的教堂,他们给介绍的婚礼很棒。教堂小而典雅,在那样的氛围中,可以和来场宾客无拘束地接触欢谈,我和飒非常中意,于是决定在那里举行婚礼。事不宜迟地预约好之后,连请柬也开始制作了,是不是很迫不及待?本来也可以邮寄请柬,但反正今天要见面,就干脆亲手给你了。日子定在明年九月十四号,怎么样?有空吗?虽然还早得很,是一年之后的计划,但你在我朋友当中也属于非常忙碌的人之一,所以得早早预约才行。”
待将事先准备好的台词全部说完之后,我暂且松了口气,强作笑颜,望向彩夏。只见她依然视线低垂地落在邀请函上,身体一动不动,表情也不分明。
我无法忍受这份沉默,便抄起叉子伸向盘里,氤氲的热气在餐桌上空盘旋。
“哇,这看上去真好吃!彩夏,你去当大厨得了。这要怎么做,才能烤出这么漂亮的金黄色?下次你教教我制作方法吧!现在,我可以开动了吗?”
“逢衣,你这是在,在意我?”
彩夏的声音无任何波澜,我的假笑就此凝固在脸上。
彩夏抬起脸,唰唰作响地甩着请柬,同时,微微笑了。
“专门送这种东西过来,这算什么,多此一举。真要讨厌我,你今天大可不必过来,不对吗?”
“什么意思?”
“别装傻。在使用这东西之前,还是先让我,好好确认一下你怎么想的吧。”
“你是不愿来参加我的婚礼吗?”
“参加呀。等我们之间的事情解决之后。”
“彩夏,我早就很在意了,和你说话时,总有一种我和飒的关系被轻视的感觉。你光顾着自己怎么想,却不在乎我的感受。我已经有一个叫飒的重要的伴侣了,没有你插足的余地。”
就像告诫一样,我发出声音明确宣告,同时也把这段话讲给了自己听。
“很遗憾你似乎并不祝福我和飒的婚礼,不过我相信,总有一天我们能像之前那样以朋友的身份欢笑。或许你现在当局者迷,但过个几年,就会意识到自己的错乱。只要过段时间的话,肯定会。”
明明自认为辞顺理正,但每发一言,心情便沉重一分,内心摇摆不定。确实,无论多么炽热的感情,放置不管的话都将冷却。但那是怎样一种活着?真的能算得上是活着吗?
我从椅子上起身,走出了彩夏的房间。今天最重要的事情大差不差地办完,却毫无一丝满足,空洞虚无地使人窒息。肺萎缩得像被扯下两三根肋骨,脚步落在走廊上如踏云端,飘忽无依。我没有心力像往常那样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