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这一点罢了。归根结底,对他人的理解始终都是浮于表面的。
可是,夏乃光在我心中的形象严重崩塌了也是事实,对我而言,夏乃光的存在又一次发生了巨大的改变。
夏乃光。一个在学习成绩、容貌长相、人际关系方面都完美无缺的人,他是被神明所偏爱的人,是自杀未遂者,同时也是一个背负三条人命的杀人犯。
和他的履历相比起来,我确实是一个正常到不能再正常的人了。
“不过正常人应该是不会想着要杀人就是了。”
我自嘲地笑了笑。
平日里光一定会用挖苦的语气来回答我,可现在的他却没有说一句话,我只能听见他痛苦地喘着粗气。放纵的自虐到最后也只能落得空虚。
我脱掉鞋子,双脚都放到了床上,我把脸埋到自己的膝盖里,直勾勾地凝望着光的背影。
“……光,你快点好起来。”
我用绝对不会被光听见的音量这样说道。无论如何,我都不想被光知道我因为没办法和他说话而感到寂寞,这实在是太过羞耻。要是被他听见了我估计就要去寻死了。我想着这样的玩笑话,嘴角独自上扬。
在这段沉默之中,我逐渐产生了令人舒适的睡意,缓缓闭上了眼睛。
“虫子越来越多了,夏天好像就快到了。”
光用手驱逐着那些在空中不断翻飞的小蚊子。
那是空气闷热潮湿的六月。上周我在新闻里看到现在已经进入了梅雨季节。绵绵细雨此刻也淅淅沥沥地拍打在玻璃窗上。我和光在我的房间里宁静祥和地消磨时光。
听见我猛地一拍手,光受惊似地从手边的书中抬起了头。我回答说:“拍虫子而已”,从床上站起来,然后用透明胶把自己手上的小蚊子给粘下来,最后将胶带揉起来扔进垃圾桶里。大概一个月前,光看见我这种处理小虫子的方式还会感到稀奇,可如今已是司空见惯。
“其实我一直想问你,你写在日历上的那个‘正’字是什么意思?”
我往日历上今天的日期那里画了一条横线,回答说:“你说这个啊,我只是在记录每天拍死了多少只虫子而已”。
“你这个兴趣也太恶心了。”
光露出了由衷嫌弃的表情,我则回到床上,继续翻开了自己刚才读的小说。
“这有啥恶心的。我想背负着被我杀死的虫子们的性命活下去。”
“你还怪温柔的。”光笑了笑。“要是有朝一日你身陷危机,没准会有很多虫子飞过来救你哦?”
“这剧情也太老套了,而且怪恶心的,我才不要。”
说着说着,我的脑海中浮现出了自己濒死之时出现在身边的巨量虫群,实在是忍俊不禁。而光也跟着被我逗笑了。
我们的笑声回荡在我的脑海之中。
窗外的小雨依旧淅淅沥沥。
我从浅睡中醒来,光原先躺的那张床已经空空如也。
只剩下睡醒刚掀起来的被子留在床上。
“那家伙又跑哪儿去了。”
在我担心他是不是又跑去杀人了的时候,洗手间里传来了一声清脆的电子音。我小心翼翼地朝着声音的方向走去,发现光正站在那里给自己烫头发。刚才的声音貌似就是卷发棒调整温度时的声音。
“你在干什么?”我望着镜子里的光这样问道。
“这不是一眼就看出来了吗?”光用懒洋洋的声音说道。
“我看不出来。”
“……我在做头发,待会要出门。”
“你不是还发烧吗?
“退烧了。”
光这样说着,十分机巧地打理着自己的中分刘海。
“那就好。”
我正准备转身离开洗手间,光却发出了爽朗的笑声。
“你笑什么?”
“你去年夏天也是这种反应。”
光关掉了卷发棒的电源,转过身来望着我。我一下子没反应过来他在说什么,楞在了原地,但很快就理解了他刚才的那番话。他发了高烧,自然不可能这么快就降低到正常的体温。
“当时是你自己说这不是自杀的。”我有些不高兴地说道。
“这世上估计就只有你会轻而易举地相信别人嘴里的‘我没事’了。”
光笑着笑着,还用大拇指擦了擦左边眼睛的眼角。
“什么嘛。明明是你自己说没事的,结果过后又埋怨我为什么没察觉到你的情绪,真是傲慢。”我压低声音这样说道。
夜凪凛是一个冷漠的人。
从小学到高中,一直都有人这样说我。诸如此类的还有神经大条和读不懂气氛。同学、老师和父母都是这样看我的。他们都用冰冷的声音责备着我,仿佛我是一个没有心的怪物。
“我搞不懂为什么察觉不到他人的情绪会是我的问题。既然想让人注意到自己的情绪,何不直接说出口表达出来呢?”
他人的感受又不是数学和英语,不告诉我,那我自然不可能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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