犹豫地说道。
「搭理这种人也没有意义。北川君你其实也是这样想的吧?明明一直以来都天真度过,突然就因为害怕小行星坠落而无法出门的家伙……牵扯进去也只是件麻烦事。反正再过两年人类就要灭亡了,为了我这种人浪费时间真是愚蠢。只是因为家离得近,老师才让你来的吧,喂,有必要做到这种地步吗?」
「为什么要说这种话啊。我是……」
「……拜托了。不要再管我了。我不想再给大家添麻烦了。」
这样一来,北川君就不会再来我家了。
因为久违发出声音而感到疲惫不堪的我,不知怎么,冷静地想道。
末日恐惧症。
这个诊断结果,是在看到小行星坠落新闻的一个月后。
高中一年级正值多愁善感的时期,被突然告知巨大小行星将毁灭人类的现实是其主要原因。这种心理现象就像是懂事的孩子一想到“死亡”和“宇宙”就会难以入眠的加强版本,据说世界各地类似的病例层出不穷。
听着医生的说明,我心想“那又怎样?”。
即使不说我也明白。
X日明明是三年后,但现在就对出门异常恐惧的我一定是病了。
NASA的计算公式其实是错的,小行星可能会在我还在学校里的时候坠落。来自大陆的冲击波可能会把我、朋友、老师一起吹飞,把长崎的街道变成地狱。就算小行星没有坠落,也可能会卷入某处的暴动而受到严重伤害——尽管我并不希望,但这种想象支配着我的大脑,每每让我动弹不得。
但是,诊断出了病名又有什么用呢?
就算发生什么奇迹,我能克服这种疾病——最关键的世界本身也会毁灭。
联合国军队和NASA正在合作试图改变小行星的运行轨道,但我实在无法想象人类该如何搞定直径1.2千米的巨大质量。
无论班上同学多么温柔,无论每天多么快乐,无论我从一年级的现在开始再怎么为了将来的梦想努力学习——这些都与世界即将结束毫无关系。蛮不讲理,毫无救赎地结束。
无论多么努力走出房间,一切都会变成徒劳。
既然如此,还不如一开始就不要追求什么希望。与其毫无意义地痛苦挣扎,还不如从一开始就彻底放弃,独自一人沉浸在绝望中更好。
生存的目的早已失去。
我就这样,成为空壳就好了。
就算这样,你第二天还是来到了门前。
敲几下门,自顾自地聊了几句后,开始一如既往的“大家都在学校等你哦”的谈话。我原以为今天也会是一样。
……虽然是这么想的,但是那天你一直沉默不语。
老实说,我觉得你是个难以理解的人。
直到初中三年级你都是J联赛俱乐部青训组织以职业为目标的精英,而且容貌出众,在班里却和一群不起眼的男生们混在一起。
你们聊得开心的,总是关于漫画和游戏的事情。似乎在和那些运动社团的男生们保持某种距离。被搭话的时候很亲切,但总觉得好像有一堵看不见的墙。
也许,这是因为你对初中后就放弃足球而感到的后悔和自责吧。还是说,无法对那些像是被从班级中心排斥出去的人们置之不理呢?
如果是这样的话,你对我所做的关心应该也是出于同样的理由。你几乎是在无节制地,遵循善意行事。
但是,北川君。
那份温柔有时也会伤害到别人哦。
并不是你的错。说到底只是我内心的问题。越是被人温柔以待,就越是感觉到无法回应这份温柔的自己的丑陋,这使我呼吸越来越困难。
所以,请不要再理会我了。
我已经接受自己就这样成为一个空壳了。
试图把我带出来,说白了就是你的自私。
「……其实呢,我也有过闭门不出的时期。」
意料之外的话语,使我停止了呼吸。
我用被子蒙住头,侧耳向门的方向。
「我呢,从小就梦想成为职业足球运动员,但是初二的时候受了重伤。前十字韧带撕裂,要八个月才能痊愈呢。
克服伤病成为职业球员的人有很多,但老实说,我并没有什么才能。本来就不是正式球员,近一年不参加训练,再怎么样也无法成为职业球员了。所以我勉强地拼命复建,但复归后一个月又复发了……。
……那时候真的非常沮丧。真的,真的的真的,我意识到我无法成为职业球员了。我完全没考虑过成为职业球员谋生以外的人生。明明牺牲了一切努力到现在。明明给父母添了很多麻烦。啊啊,怎么就这样结束了啊。」
“所以我就闭门不出了。”你说道。
「怎么说呢,我无法原谅我自己。从小就被称为天才少年,但在集结了来自九州各地的像怪物一样的家伙的队里,我完全不适用……到头来不是因为受重伤而引退了么?太差劲了。我无颜面对对我抱有期待的父母和朋友,我开始讨厌自己。」
——我觉得这样的自己,没有活着的资格。
这句话,是我和你谁说的呢?
至少,我知道了你不是遥远世界的居民,这让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