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直认为,每个人都有被赋予的角色。因为我自己就是如此。
「你是花房家的长女,不要让花房家蒙羞」
双亲一直对我说着同样的话,我甚至能一字不差地回想起来。第一次听到这句话是什么时候呢?我记得是在上幼儿园之前,因为印象中是在考*幼儿园入学考试之前听到的。
(注:考试的目的在于筛选出适合幼儿园教育理念的儿童,以确保能提供优质的教育环境,或是为未来进入更高等级的学校铺路)
年幼的我虽然不太明白这句话的意思,但隐约知道必须努力才行。
在那之后,我听从双亲的话,持续扮演着不辱花房家之名的自己。因为要是表现得不如其他人就会被责骂,所以我自然而然地扮演着不会输给任何人的自己。
我不能掉出第一名的位置。幸好他们对我的运动表现没什么意见,只有念书方面,所以还能勉强应付。看来我似乎继承了他们两人的强大能力。
「不会玷污花房之名的只有你,所以要比过去更加努力」
母亲的话是什么时候开始改变的呢?
「海望!班导联络说你又没交作业了!」
「吵死了。就算不交作业也不会被退学啊。别为了小学的作业啰哩啰嗦的」
「……唉。你真是花房家之耻」
「我才不管你们的面子问题」
「我不是说过别用你来称呼,要叫岬小姐吗……」
「我要去朋友家过夜。要训话等我回家再说」
「海望!」
海望从以前开始就不太认真。我光是自己的事就忙不过来了,所以也没怎么关注她。她过得越不认真,双亲对我的期待和压力就越大。
「渚,你可不能变成那样哦」
「是的,母亲」
「……称呼」
「……岬小姐」
在家里,规定要称呼父母的名字。他们说我们是平等的,所以用母亲或父亲这种角色的名称称呼他们并不恰当。我不是很明白这点。
既然说是平等的,那我也可以向双亲提出要求吧?比如希望他们陪我玩,或是想一起去吃顿饭之类的。
但我不被允许这么做,只有平等这个词一直飘浮在空中。
这根本就不是对等。那至少允许我叫你们母亲和父亲吧。所谓的家人,本来应该是这样的。明明其他什么要求都不允许,连称呼方式都不像家人的话,那我们到底算什么呢?
我一直以来,摊开教科书面对的这个地方。
真的是我的家吗?
「妈妈!我想吃冰!」
「诶~?这样会吃不下饭哦?」
「比起吃饭,我更想吃冰!冰冰冰!」
「真拿你没办法。只能吃一个哦?」
「两个!」
「喂」
街上充满了「家庭」。只要走在附近,对他们来说理所当然的日常就会在眼前展开。
「接下来想去哪里?」
「我想想啊~那里!零食!」
「粗点心店啊~好啊」
走在大街上,会看到来观光的家庭。
我想,我应该没有羡慕的感情。因为,我本来就没有亲身感受过家人这种东西。就算看到理所当然地和父母牵手的小孩,我也不是很懂。
我无法想像拉着父母的手,他们就会跟过来的光景,而且我连牵手时的体温都无法想像。就算试着握住自己的手,也只觉得像是握着坚硬的石头。人类真的是有温暖血液在流动的生物吗?
「……我得好好念书才行」
对家人一无所知的我,只能拼命扮演他们唯一赋予我的角色。
我是为了扮演花房渚这个角色而诞生的。
即使上了初中,这点也没有改变。我依然对家人一无所知,只要有人要求,我就会扮演「花房渚」。
周围给予我的赞赏,和自己的手一样冰冷刺骨。冰冷又粗糙的东西注入脑中,让我差点因为那股重量而窒息,但我还是拼命地继续扮演花房渚。
我告诉自己,这是与生俱来的命运。
然后,就在某一天。
我在学校的图书室里,看到了同班同学。她是个叫雨宫结叶的女生,和我没什么交集。我会注意到她,是因为她坐在平常我坐的位子上。
没有这个必要。
如果只是要扮演花房渚,我应该不用在意她,专心念自己的书才对。但不知为何,当我回过神时,我已经向她搭话了。
「那个问题,你不知道的话,要不要我教你?」
大概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我逐渐偏离了「花房渚」。
我开始教她念书。这是我有生以来第一次做了没有必要的事,但我觉得很开心。每当我觉得开心时,罪恶感就会在心中涌现。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