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Remains in the Black

emsp;「不错么。就是这个状态」

  面取似乎很开心的样子,摇晃着杯子里的冰块。

  没错,就是雨鸟吾郎。他的手记中多次出现了『参拜』这个词,或许从最开始这里就有一个很大的误会。

  实相寺的妙法天狗据传有着能够让人手和脚上的伤痛痊愈的功效。

  所以我才会理所当然的认为,吾郎为了治疗伤病,才会尽可能的前往实相寺去进行『参拜』。

  只是,我的家族根本就是不与寺庙打交道的。也根本就不是寺庙的檀家。(注:檀家指的是日本有些家族会长期资助某个寺庙,寺庙方则会负责为这个家族主持法事,并且管理祖坟,相当于是交租买高级墓地。)

  姐姐的葬礼上也没有找人来诵经,一年前在祖母家自杀的祖父也没有见到为他供奉的佛坛。

  虽然知道关于这方面的只是,但我并没有在亲戚之间实际体验过这些,所以这样的情况究竟算不算正常也无从判断,不过想到大量的遗像被杂乱的摆放在藏屋之中,我倒也能理解铃滨当时的心情了。对于过着正常人生的她来说,那样的景象肯定是不自然的吧。

  在为了祈求嘉茂的病情早日痊愈而前往寺庙之前,吾郎就曾经前往过某处进行『参拜』。又或者,在日记中记载的那件诱导在富士建造造纸工厂的事情之后,陪着那位子爵一通去『参拜』也有可能。

  只是,按照常理来考虑的话,一定要和初次见面的人一起去进行的「参拜」究竟是什么呢(而且前往地点也不一定就是寺庙)?

  虽然不是寺庙,但却足以成为「参拜」对象,而去向其致以敬意的某个东西。

  ——是啊。那肯定就是『面取大人』了。

  盘腿坐着的我,调整一下坐正了自己的身体同时悄悄观察姐姐的眼睛。

  就像是普通的活着的人一样,瞳孔散发着鲜艳的光泽。

  「你倒是再加把劲啊。我可是从很久,很久以前就一直陪在你的身边了啊」

  「我的……」

  「没错。在我的葬礼上,面取大人就在那里,潜入了你的内心。在我诞生之后(这种说法感觉好像有点奇怪)大口大口的吃掉抓到的猎物。然后又非常偶然的,遇到了真正渴求着死亡的你」

  藏屋里有『面取大人』。

  我无视了姐姐的话语,现在回头想一想,我被铃滨丢进藏屋,在那场黑暗中的遭遇似乎都是真实发生过的事情。

  那么通过『参拜』而接近过『面取大人』的人最后会怎样?

  我回想起祖母眼眸中蚕食着她的黑暗。

  吾郎的日记中,也多次出现了『参拜』。

  不过,在那之后他带着患上了肺病的嘉茂一起逃去了东京。

  「……我一直,都很在意。就算到这为止的假设全都是正确的,那为什么就只有吾郎一个人接触过『面取大人』却还能平安无事——答案很简单。大概他是,就算见到了面取大人也没有关系的人。就是这么一回事吧」

  姐姐挑起了一遍的眉毛。

  仿佛不想放掉好不容易抓住的线索般的,我没有停下,继续开口说道。

  「所以吾郎他,是为『面取大人』带去人类而前往『参拜』的。或许是出于家族的利益,也或许是受到某人的拜托,亦或者两者都是——总之结果就是他杀害了大量的人。直到他的姐姐生病,无论如何都必须要离开这个家的那个时候为止。只是,嘉茂还是死了,吾郎最后也还是从东京再次回到了这个家」

  就在说完这些的时候,我想到了

  吾郎就像是我。而且是非常的像。

  我简直就像是吾郎经历的再现一样。

  于是,最终我也将担当起他曾经在这个家中所担当的使命——

  「让我」

  我不由得扔掉了手中的玻璃杯,抓住了姐姐的肩膀。

  「你是想让就算是见到了『面取大人』也无动于衷的我,献上祭品么。就像是吾郎那样」

  姐姐只是一脸悲伤的低着头。

  「这种事情我怎么可能会照做!这种事情——」

  「你已经忘记了我要自杀时候的事情了么」

  突然,就像是有一股冲击在脑袋里爆发,脚下突然就踏空了。

  「那些家伙只要是为了『面取大人』就什么都会做。你都知道吧。你只不过是,一直都装作没有看见而已。现在已经不能再逃避了」

  『这么一来我们就有保障了』

  『都是多亏了藏屋』

  『终于找到自己的职责了呢』

  『要向参加葬礼的人道谢才行呢』

  『生下的是姐弟还真是万幸呢』

  『另外的一个也已经坏掉了——』

  突然,就感觉支撑着自己的那根轴倾斜了。

  吞下了数十片药片也还是无法入睡的那天在记忆中苏醒。

  内心的最深处已经扭曲,已经回不去了。

  我们家是普通的家庭么?不对。

  我从最开始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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