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啊,我之前应该也说过,我喜欢短歌。」
「我很清楚。」
「雏歌仙给了以前的我勇气,给了我直面言语和他人的契机。因此,我是为了把这份勇气也传达给其他人而开始的直播。这是真的。但不只如此……现在,我之所以能够像这样回顾过去,都是因为你当时投稿了。」
「咦?」
「说实话,第一次直播的时候,我差点就要崩溃了。早知道就不要做这种蠢事,我果然还是办不到——当时我满脑子都是这些想法。再拖一会,我肯定就会哭出来,然后放弃直播。这么一来,我或许就会回到以前,把自己封闭起来。」
「绝对没有这回事。学姐总是很可靠,阳光开朗,头脑又好……」
「是啊,在你眼中,我肯定是这样的形象,但确实是你让这样的我得以延续了下来。你赶上了。在千钧一发之际,拯救了名为诗歌玛利亚的主播,以及月岛手球。这与我们刚才看到的景象刚好相反,可谓是滑垒成功。」
「如果有帮到了学姐,我也很高兴。」
「哼哼,说得这么干脆,但你根本体会不到我内心情感的深厚。毕竟你要是有那个意思,只需低声述说些类似的话语,就能让我属于你。你对我来说就是这么重要,真的非常非常重要。你对我而言,就像是珍宝那样的存在,乃至于无论你如何做,我都愿意包容与谅解。」
「要这么说的话,学姐才是不懂我。不懂你对我来说有多么重要,多么耀眼。」
他在受伤后放弃了一切,度过行尸走肉般的暑假后,遇见了重要的学姐。
对于当时的三球来说,那些在棒球之外建立的联系有多么重要,以及这些联系是如何成为了他莫大的精神支柱,根本就无须多言。在他看来,手球就是自己的第二个师傅,要是没有手球,就没有现在的三球。
「呵呵,我们果然很合得来呢。」
「是啊。」
即便如此,他们也没有向彼此道出「喜欢」二字。毕竟一切都已经心照不宣。
心间有着憧憬,也有着眷恋,但他所追逐着的身影,却是那位身为主播的诗歌玛利亚。
心中有着感激,也带着爱恋,但她一直看在眼里的,却是那位第一个投稿的观众。
无论是三球还是手球,他们或多或少都对彼此伪装下的形象有所念想。可就算那无限接近于现实中的本人,无法完全一致的绝望仍如同一道高墙阻挡在前。
心中念着那段曾共同走过,直至公交车站的归途。若是能早些相遇,或者说再多些时间来相处,那么这个结局,兴许也能有所改变。然而,正如那未竟的滑垒,唯有未曾发生的事实,才有意义可言。
三球假装没注意到手球眼中泛起了泪光。事到如今,他自认没有资格替她拭泪,而且若是一不小心,自己也会哭出来。
因细微的错位与时机的微妙偏差,致使情愫未能开花结果,这是不争的事实。
但就算如此,若要问对身边的人抱持的感情是什么,也只能说是恋爱。
「对了,虽然在这种时候提出有些唐突,但我有件事想拜托你。」
「……什么事?」
「你一定要帮帮她。你说我很耀眼,但于我心深处,雏歌仙才是那种散发着光芒的存在。她就是我生命中的光辉。那人的短歌拯救了我。因此,我恳请你去拯救她,帮她摆脱无法创作的境地。」
三球能想像到,手球说出这些话时内心有多么悲痛。她分明能感到自己胸口的痛楚和眼眶的温热,却还是开口了。而且是在两人得出结论后的瞬间,便立刻说出了口。她肯定早就想好了要来此说出这番话的。因此,三球决不能就此停滞不前。即便再难受,再惶恐,他也不能辜负手球的坚强。
「反正你从那之后就没和她说上话吧?那么就直接去见她啊。对你来说,这就像第九局下半时的交叉防守吧,我认为还来得及哦。」
「学姐……」
「是你教会了我,即便球衣上沾满了泥污也很帅气。」
「是。」
「对手是凉风显广和他的孙女,都是天才之辈。你很害怕吧,说不定连脚都在发抖。可是,就算被嘲笑很没出息又如何?就算被嘲笑很不体面,很没水准,也不必感到羞愧。在我看来,不管写得再怎么差劲,都比放弃传达要来得了不起。」
「我也是这么想的。」
「嗯。所以你不要在这里跟我说话了,必须立刻赶过去才行。你那时没能让球衣脏污,而如今为了一并弥补当初的缺憾,绝对要让自己沾满泥泞哦。只有这样,你那时首次创作的短歌,才能得以真正完成。」
「是——」
这句宛如天启一般的话语,如雷霆般贯穿了三球的心,让他震撼不已——没想到自己最初的短歌会在这种时候给了自己前进的动力。
「我知道了。我绝对会想办法解决的。」
三球从座位上站起来,踏出一步。
他从手球前面经过时,余光看到她的肩膀在颤抖。
脚步未曾停歇。
可是某种想法无可遏制出现,
若是那天三球没有在图书馆遇见救的话,
若是两人并非以主播和粉丝的关系,而是作为寻常的学弟与学姐相遇的话,
如此一来,他们两人一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