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sp;「如小姐你所言,我是因为偶然在那看见了大谷同学才叫你出来的。但就只是这样哦,说我知道一切就太夸张了,我也没想到事情会发展到这个地步。」
「这就奇怪了啊,说到底,有什么必要一看见学长就叫我出来——」
「因为我觉得这是个好机会。」
「什、什么好机会……?」
「前几天,显广大人跟我说了,他打算近期就找小姐你谈话。想问清楚你有没有准备好从雏歌仙毕业。虽说有些多管闲事,但我认为,大谷同学是关系到小姐你能否得出答案的重要存在。」
「跟、跟学长没关系……」
无力的反驳声越来越小,而句尾已然低不可闻。这是因为少女自己也明白,三球的存在对自己来说究竟有多么重要。毕竟她作为现代最强的歌人的孙女,一直都被期待着能支撑起这个领域的未来。然而少女受到了来自祖父那近乎逐出师门的宣言后,就再也没法创作短歌。后来,她忘记这些烦心事,单纯如这个年纪的初中生那般,与同年代的朋友交谈。这样的时光,对少女来说究竟有多么重要,已经无需多说了。
但是,那也只持续到了刚才那个瞬间。三球已经有了其他重要的短歌伙伴,并非只有自己是特别的存在。一切都不过是自己的误会,继续往上发展的可能也已烟消云散。而自己其实没资格教他的事,也终究还是败露了。他一定很无语,最重要的是自己也没脸见他了。
事已至此,诗织说的确实没有错,而对少女来说,她就只剩下雏歌仙这个名号了。
「我……不会放弃短歌的。」
救只挤出了这么一句,随即勉强朝诗织笑了笑。
少女想起了手球诚挚的话语——「我一直期待着歌集的成品」。没错,不只是手球,还有许多人都在期待着雏歌仙。她不能背叛他们的心意,最重要的是她喜欢祖父的短歌。因此,她会想办法说服祖父,然后回到从前的道路上。即使,这既有违祖父的期待,也将让她再也见不到三球,也肯定是最好的选择。
明明是这样的,但诗织仿佛是要动摇少女的决心一般,露出了非常难过的表情。
「那个,还请不要误会。我希望小姐你能做自己真心喜欢的事,而不是去勉强自己。因此,如果你是打从心底想要走在短歌道路上,那我便会一直支持你。但若不是这样的话——」
「没关系……没关系的。我都明白的。」
她最为清楚,诗织所说的并非是谎话。对方从她小时候起,就一直如姐姐一般保护着她。虽说诗织有着想些古怪策略的坏习惯,但救很清楚她对自己并没有恶意。因此,救对诗织丝毫没有生气的念头。相反,她为自己那不可靠的样子感到无比羞愧,眼泪都随时可能夺眶而出。救此时终于是止步了,用着超乎想象的狼狈声音朝诗织开口了,
「诗织,到这就行,你回去吧。你不是还说要提交课题的吗?」
「不要。单位什么的根本无所谓,我就这么待家里也——」
「让我独自静静。」
「那个……」
「我会好好回家去的,不会给你们添麻烦的。等我们再见面,你就能看到往日的凉风救了。所以,没关系的。」
「……但是,」
「求你了……」
她在做出最后的恳求时,便已经是崩溃边缘了。
诗织面对少女呜咽着说出的话语,也许是坚持不下去了,尽管还是难掩不安,却还是原路返回了。
呜哇——警笛声响起,让人明白有火车正从栅栏的另一侧轰隆隆地驶过。它伴随着咣咣的声音超过了少女,最后的车厢也迅速缩小,直至远去。迟来一步的风儿,微微吹拂着她的秀发,但就是这细微的冲击,成了压垮少女泪腺的最后一根稻草。
「真的就像个笨蛋一样……只有我,什么、什么都不知道……」
她无可遏制地流着泪,同时拿出手机,退出了歌会群组。然而,早已铭刻在她心里的互动点滴,以及那些短歌,却没那么容易放过她。
憧憬之人前,话语难成。指尖唯点赞,心意难传。此情此景,尽是遗憾。
短鬓依然,眷恋潜藏。卿虽新识,照见我衷。
你拼命骑着自行车冲上漫长的坡道,感受到了那人从坡下传来的视线。
迄今为止,虽然她对这些短歌都有过违和感,却都忽略过去了,短歌的归处是有某个特定的人在的。三球在短歌中所使用的的第二人称「卿」,如今在少女的脑海中清晰地化作了手球这一女性身影。或者说,即便是那些没有「卿」这个字的短歌,说不定也会让人意识到某人在看着。
救与短歌度过的时光已然不短,绝不至于看漏短歌中潜藏着的些许恋爱之情。
「呜,笨蛋……学长,你个笨蛋……!呜哇啊啊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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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短歌给自己看,以及进行练习,这些都是少女自己提议的。一开始分明不过是心血来潮,却不知何时一个人沉浸了进去,结果深入到如此泪流不止的程度的,也是少女自己。因此,少女明白,其实自己才是那个笨蛋。可即便如此,这泪水也不是那么简单就能止住的。
又有新的电车从她的身侧掠过,视线的边缘处能看到一节节锈红色的货运车厢接连不断地飞逝而去。
在这庞大而无所顾虑的噪音掩护下,少女放声大哭。雨伞遮掩了脸庞,却任由那大如雨滴的泪珠滚滚而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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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球回到家后,狼吞虎咽般地吃了晚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