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所坦白的事情恐怕都是真的。
然而,她会在这个时间点吐露一切,却是因为三球他们恰好折断了那支撑着少女的微小支柱。
歌会是在少女完全无法创作之后,让她能勉强与短歌保持联系的场所,但是三球却将其夺走了。在此之上,手球作为一介粉丝,将自己纯粹的感想,以及单方面的愿望,强加到了雏歌仙的身上。
没错。救就跟曾经的三球一样,沦落到了走投无路的地步。少女失去了曾全身心投入的东西,而且她深陷绝望的时间,比三球还要漫长。
两人只有一处是不同的:玛利亚和救将三球从绝望中拉了起来。
然而,救则是在一度觉得被拯救后,又因为三球和手球而落入了更深的绝望。
三球已经想象不出少女究竟会有多痛苦了。
「……真的非常对不起。我会把所有的事……都了结掉的。我这样的人,打从一开始就没资格那样做……」
救悲痛而决绝地如此说道。
「等——」
三球再怎么迟钝也能理解,她所说的「那样做」,显而易见是指担任他师傅一事。换言之,少女的话语便是绝交宣言,她决心要结束他们之间关系。
但是,三球无论如何都说不出阻拦的话语。
「等一下,救。写不出什么的肯定只是低谷而已啊。毕竟雏歌仙就是我们这个世代的憧憬之人,是我们的希望,也是不论何时都站在最前方,如同星辰一般引领着我们的人——」
「请别说了,不是那样的……不是……!」
「小姐!?请等等我!」
如今的救,似乎也听不进手球的鼓励。
少女逃一般地跑开了,而诗织则是死死盯着其离去的方向,同时痛苦地开口道:
「小姐她就是因为『雏歌仙』这个名号才无法创作短歌的。」
她脸上带着极为少见的严肃表情,似乎是决心要在追上去之前,将这些事告知他们,
「那是今年早春时候的事。显广大人要小姐舍弃雏歌仙的名号,否则就不许再发表短歌。也说了希望她别再跟你保持师徒关系。但是,『雏歌仙』这个名号,正是小姐全身心投入到短歌中的历史见证。此乃她跟随显广大人学习,不断磨炼技艺,提升自我水平,最终得以开花结果的象征。」
「我能懂。因此我才会喜欢上『雏歌仙』。」
「但是请你们试想一下,该怎么做才能从这样精心培育的事物中,单单剔除掉其中的珍贵要素呢?在某一天,小姐突然被要求『剔除掉雏歌仙的部分,只保留凉风救本身』,那时她完全就无所适从。因此,她无法创作,无法继续短歌,一片茫然。一直都在为此哭泣。」
「怎么会……」
三球胸口堵得慌,很想说这是在开玩笑吧。
因为即便是三球,他诸如接球投球的每一个动作,也都是从他人那学来后,逐渐融入身体记忆的。他有群一起努力打棒球的伙伴,也有父母一直在为他操心。他投入其中的时间,他所参考的资源,可谓是庞大到让人觉得不敢置信,而这些事物的集大成便是三球的打球风格。若是有人让他舍弃这些,会茫然无措属于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况且,三球实际上也将自己积累的东西完全舍弃掉了,所以他能明白:真放手的时候,内心会痛苦得如刀割一般。竟然说出那样的话让救也体验到如此痛苦,绝情也该有个度啊。
「那种话……」
怎么可能说得出口。
三球死也说不出让对方主动舍弃那样重要的事物,更遑论是对迄今为止,一直在帮助自己的救了。
「原来是这么一回事啊……」
这便是救的烦恼。三球终于明白了少女所遇到的问题和长期背负着的压力所在,随即却又陷入了茫然。他完全不知道,自己该如何是好。
当他无力地低下头后,诗织便跑着去追救了。
而三球与手球,能做的只有无言地目送她的背影离去。
手边的午饭,不知何时就几乎冷透了。
3
救迅速地离开植物园的大门,朝着车站走去。途中,她听到了某人追上来的脚步声,但却不想回头。
「为什么……」
「小姐,请等等我。」
在车站前的一个左拐路口处,救问出了自己心里最大的疑问。当她走入铁路旁那条人迹罕见的小路,默默行走了一会后,身后的那个人影最终也与她并肩而行。
「为什么……」
「小姐?」
温柔的声音回应着自己刚才起一直重复的疑问。
温和,但又不解其意,少女的语气不由得就粗暴了起来,
「为什么要做这种事,诗织!?」
「是指什么事……?」
「请别装傻!你是明知一切而让我跟学长他们碰面的吧?我就觉得你突然叫我出来很不对劲……!」
「啊啊,是说这个啊。」
诗织若无其事地回应着救的追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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