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该怎么做才行呢?
三球用双手捂住了脸,把险些脱口而出的话语咽了回去。
那个原本只是他师傅的年幼少女,却隐藏着另一副截然不同的面孔。本以为「中学生短歌女王」这个称号不过是她的玩笑话,但没想到这其实是对方相当低调的自我标榜,让他实在是难掩震惊。
然而,救实际上对自己来说又是怎么样一个存在呢?正如三球与手球的关系无法用一个词来概括那样,他也未曾明白自己与救之前是种什么样的关系。
既是他的短歌师傅,也是个稍微有些渴望受到关注的学妹,真实身份却是已在业界中活动的职业歌人。
平时几乎见不到面,但三球每天都会与她私聊,从不缺席。这种既亲密又疏远的关系,让人着实难以界定。世上真有一个合适的词汇能够恰当地表述这种关系吗?
「还有那家伙……到底在想些什么。」
他已经知道那个奇怪的少女退出歌会群组的事了。
少女性子善良,这很明显是她觉得自己没资格教导三球而进行的自我惩戒。但对三球来说,所谓的教导资格,从来就无所谓。说到底,那个群组之所以重要,就是因为她在其中。坦白说,能不能创作短歌,根本就无关紧要。
「我给她看了不少短歌啊……」
三球忽然想起他们在歌会中的互动,低声呢喃着。虽说还不到两个月,但自从决心学习短歌那天起,他就坚持每天写一首短歌,从未间断。
自己的所见很是莫名其妙。
自己的所思很是不成熟。
自己的所想很是孩子气。
三球竭力将这些感受都化作了言语。它们既是留下的足迹,也是不知不觉间记录下的回忆,更是构成他自身情感的复写。
「是吗……将这些都汇聚起来,便是我自己啊。」
他再度低语起来,为迟至今日的领悟而发笑。
自己所体验过的事。
曾经的思考与过去的感受。
昨天的短歌中有着昨天的自己,前天的短歌中也有着前天的自己,这些一点一滴的积累便构建起了今天的三球。
他打开了仅剩自己的歌会群组,以及为给手球直播投稿而准备的手机便签,然后开始逐一回溯自己过去创作的每一首短歌。
通过翻看聊天记录,查阅便签,三球仔细回顾着自己的过去。 「当时我应该是这样想的吧」,他一边观察着过去的自己,一边追根溯源。这样的关键环节,也是救和手球教会他这么做的。他由此再次深刻地认识到,这两位对他而言都是无可替代的存在。
回过神来时,早过了零点,已经都凌晨两点了。
尽管群里只剩下了他自己,但三球还没发送今日的短歌。
席更人易,波澜不兴。
卿犹未至,室空无依。
岁不我待,早生一载。note
白话:换了座位也是心生空虚,只因为教室里仍没你在,你若能早出生一年就好了。
三球将唯有自己看得到的短歌发到群里后,便放下了手机。这是他想到班主任说周一会换座位的事后写下的短歌。
每天不写首短歌就难受,这种感觉对他来说还是第一次,但那些支持着他,让他有了这种念头的人们,如今却都已不在身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