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初句

?」

  「这个啊……虽然不是很严重的事,但进图书馆时,有个老爷子在入口附近的椅子那看甲子园大会的直播。就那个吧。」

  「那有什么值得难过的吗?」

  「这个……怎么说呢。」

  「……学长?」

  救一脸不可思议地抬头看着我,但不知为何,我却很难把她想要的答案说出口。自己毫无疑问因此事心情变糟糕了,但恐怕对此前因后果还是不甚明了。为什么而厌烦呢?为什么而难受呢?我手托着下巴,试着探寻自己的内心。

  尽管只有想象画面,但脑海中依然鲜明地残留着三垒跑垒员出局时的身影。他白色制服的胸口以下尽皆被甲子园的泥土弄得黑漆漆的,压抑着懊悔跑回长椅的场景。

  「那只队伍抢分战术失败了啊。额,也就是说,作战失败,没能得分。这个怎么说呢——」

  「嗯。」

  「……我觉得很羡慕。」

  「诶?」

  即便是出局了,他还是很羡慕能够全力朝着本垒冲刺的选手。将青春献给社团活动,以清晰的胜负宣告终结,这样的他们很值得羡慕。

  因此便逃避般地远离了那个场所,毕竟继续待下去的话,自己大概就会嫉妒他们的。

  「学长你……」

  不知道救明白到了哪种地步,但她一脸歉意地垂下了眼眸,默默地触碰着三球的手。虽然她的手依然给人一种柔弱的印象,但如今却多出了一份温暖。

  救对自己的这一举动最为惊讶。她困惑的同时小声道:

  「那个……我们换个主题吧。还是说,当这事没发生过……」

  「诶,为什么?就这么继续吧。」

  「可以吗?」

  「完全没问题。」

  「……我明白了。那么学长,可以的话,希望你能闭上眼。」

  「这是为什么?」

  「此处除了我和学长外,什么都没有,很是祥和。我希望你能这么想。」

  「不是很理解,但我知道了。」

  三球受她的低声细语影响,也小声回复。

  视野变得一片漆黑,很像是在图书馆入口处曾盯着看的天花板。然而,手背上能感受到少女传来的温热,仅此便与那时有了决定性的差异。

  「那么……虽然很抱歉,但请再跟我说一次刚才话题里,你印象最深刻的那个场景。」

  「已经出局了的跑垒员,穿着那漆黑不已的制服球衣回到了长椅上。」

  「请舍去不必要的部分,让长度减半。」

  「好难啊……跑垒员穿着黑色的球衣,这样行吗?」

  「非常感谢。但是那个跑垒员为什么衣着是纯黑的?黑色球衣的队伍很少见吧。」

  「不是你想的那样。这是在进行前扑滑垒时,被泥土弄脏的。」

  「原来如此。那请试着将这个理由和跑垒员那句联系在一起。就从『甲子园的』开始。」

  「那个……甲子园的土脏污了跑垒员——?」

  三球全力运转大脑,勉强是跟上了救的节奏,然后在不知不觉间,他最为注重的事物便以上述语句的形式残留了下来。

  「很完美。结尾的助词到底是『が』还是『と『,亦或者选其他的什么,就要看下一句了。』」

  救如此称赞着我,听得三球自己也很满足。

  但是反过来说,前半边描绘完三球所见的事物,这之后完全不知道该补充些什么了。

  然而,自称女王的救却在此时略微加强了手上的力道,然后用着迄今为止最温柔的声音说道:

  「有件事希望你能……不,其实我是不希望你注意到的,但却必须让你注意到。」

  「你在说什么呢。」

  「为什么会存在那位跑垒员呢?」

  「哲学方面的话题?」

  「不对。换个说法就是,在学长刚才讲述的故事中,有一个人是绝对不能被遗忘的。」

  「懂了。是投手对吧。」

  「非也。投手与跑垒员同样,都是属于那边的人。不管在那边打着棒球的选手有几人,他们所代表的职责都是同一个,因此并非是他们。毕竟对我来说……对我来说,那个重要的人就在我眼前呢。」

  「啊啊……原来是指这个。」

  三球并不是很聪慧,但也自认为不至于蠢到这个地步还听不懂。

  自己的手伴随着她的话语,被握的更紧了,那便是救对她自己所出谜题的回答。

  没错,也就是三球自己。

  相对于在那边的选手,便是在这边一直看着的自己。

  选手身上的球衣脏污得一片黑,而自己的衣服则是刚洗过,很干净。

  那边是出色得让人尊敬和憧憬的选手, 这边则是平凡而没出息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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