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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与回忆之类的无关,纯粹是为Turtle Bat这首曲子而感动。
我啊,在二十三岁就结束了。
我的终点,是Turtle Bat啊。
一承认败北,就不可思议地感觉像是复活了过来。弹奏稀疏平常的音乐、唱浅薄的歌,都没像之前那么痛苦了。
——我也就这种程度。但即便如此,音乐依然是个好东西。
平淡无奇的曲子也没关系。
弹奏什么也不是的音乐也没关系。
就算不是为后世所铭记的家伙,就算不是轻易暴富的家伙。
只要站在舞台上,观众就能沸腾起来。他们和我,在短短的一段时间里,能忘却讨厌的事。然后一弹起Turtle Bat的前奏,还是会有大量的欢呼声。
所以,如今North引以为傲的是,能够挺起胸膛如此宣言:
——我是Turtle Bat的North·Peacewood。
除此以外谁都不是。
不过,就算这样,也不意味着弹不了任何其他曲子。
敬请带着“还有这种曲子啊”的轻松心情听,我也会抱着放松的心情表演。
而在最好的时机,我会唱起Turtle Bat,到时候如能尽力捧场,我就很高兴了。
两年前,听到Turtle Bat可能是剽窃来的作品这一传言时,North对那传言不以为意。那首曲子的成立就等同于North的成立,他能够昂首挺胸地断言一个音都没剽窃。
然而,听了传言的详情——了解到它和《雪花梦小调》的三味线独奏曲谱酷似时,突然有不安在他内心弥漫开来。
——Turtle Bat是从我小时候起就在心里回荡的。
仿佛就是上辈子反复听过的。
当然不可能真有上辈子的记忆,但,如果是很小的时候——自诞生后到记事前听过的音乐,会不会有可能?
North直到四岁搬到东京前,是在祖父家里长大的。虽然祖父已经过世了,但听说他还健在时弹过三味线。
野寺和树即North·Peacewood,North·Peacewood即Turtle Bat,这些之间是划等号的。
然而,如果那Turtle Bat是剽窃来的作品,那究竟会变成什么样?North感到简直就如同他自身消失的恐怖。
因此,Turtle Bat的剽窃嫌疑并非知识产权的利害关系问题,甚至连尊严问题也不是,而是在更深层面刺入了North的根基。
——我,是真货还是假货?
North·Peacewood这个人,真实存在与否?
不论怎样费劲唇舌地解释,大概也不会有谁理解吧。然而这并非比喻。
最近,North感觉他自己就如同很久以前三味线艺人所做的虚无缥缈的梦。
追着书信辑从窗户跳出去的North并非寻死。
但,生的意义也不甚明了了。
他那跳跃距离过短,没够到祥子也没够到钢丝绳——这么想着,倒也不全是。他勉强够到了祥子,因为她也向North先生伸出了手。
祥子用钢丝绳缠住脚,倒挂着抓住了North先生。
结果,在马戏团空中荡秋千杂技般的架势下,两人姑且稳定了下来。但这持续不了多久吧,最终还是会掉下去。或者是North先生一个人掉下去,或者是和祥子两人一起掉下去,不管怎样都不能平安收尾。
和谷先生边拿出手机边喊“叫救护车吗!?还是消防车!?”,浮岛先生答着“赶得上的话应该是救护车吧”,并抬起床上的床垫,大概是打算从窗口放下去当缓冲吧。空中的North先生不知是否是总算想起恐惧,用他透亮的嗓音不管不顾地发出惨叫。
话说回来,经营着神秘盗窃家的祥子也是顶点咖喱店身经百战的餐厅服务员,而她不知是想出了新型招待形式还是出于消遣的恶作剧心态,练就了奇妙的技能。她自己给那技能取名为“幽灵服务员”,在顾客吃完咖喱之后,她能趁顾客不注意,悄悄地把餐后咖啡端上桌。
我跑向窗边,从边上的皮椅某隐蔽处取出一本书,徒名草书信辑——祥子运用“幽灵服务员”的技能,在飞跃出窗外之前把它藏在了这里。然而“幽灵服务员”对我不管用,所以我知道这本书的所在之处。
估计,祥子原本的想法是这样的吧:
她假装带着书信辑逃走,但神户风月堂纸袋里已经是空的了。不知情的浮岛先生与和谷先生追在她后面,我等他们离开后再从容地回收藏在房间里的书信辑——我也预计事情应该会按这计划发展,想着“喔喔大局已定”,但North先生那鲁莽的一跃让计划彻底崩盘了。
我迅速翻着书信辑,强行掰开了目标的两张——两张黏牢、看不出其中内容的书页。
“啊!干什么!”
和谷先生看向这边。看来撕书的声音即使在这样的混乱中也没能逃过他的耳朵。
我撕下这黏住的两张书页之一,把书信辑扔在一旁,攥着撕下来的那一张,踩上皮椅,从那里迈出步子,站在窗边。夜晚的刺骨寒风钻进了酒店工作服。
我将手中这张书页撕成两半,顷刻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