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现代的话来说,那般纷繁杂多的内容像是漫无目的地游荡于社交网络,而光是其中任意一张就是很有历史价值的书页,整体的价值更是不可估量。
究竟是出于怎样宏大的想法才会制作这本书?又或者这是没有特别目的的跨时代恶作剧?据说即使在专家学者们之间也都还没有定论。不消说,我想要的书就是这本徒名草书信辑。
话说回来,祥子在与偷盗店的委托人商谈时,似乎每次都会问同样的问题。
第一问是“为什么想要?”第二问是“到手之后打算拿来做什么?”祥子根据委托人对这两个问题的回答,决定接受与否以及报酬的多少。
在大概三个月前那条白蛇现身的夜晚,我喝着可可,同时说出了想把徒名草书信辑偷来的委托。当时,她果不其然也问了相同的问题。
“为什么想要?”
“毕竟,那本来就是我的。”
“到手之后打算拿来做什么?”
“给它加几页。这样我就心满意足了,之后要是还在的话就给你。”
听了我的回答,祥子平静地点了点头:“既然是杏的东西,那我就帮你偷来。费用只收必需的经费,事成之后要请吃饭喏。”
“吃饭吗?”
“毕竟,要是进展顺利,就会想到好一点的店里干杯庆祝吧?”
着实如此呢,我回答。
照祥子的话来说,现在徒名草书信辑的持有者似乎是和谷雅人。他本职工作是宫司※,但在古籍界则作为强硬的古籍转手贩子而闻名,他本人好像还是绝世珍本收藏家。【译注:宫司,一种神职,神社兴建、祭祀、日常事务等的负责人】
然而今年夏天,一位文豪没熬过酷暑,溘然长逝了。结果,他那据说多达十万册的藏书流入市场,收藏家们争先恐后地聚集到那良莠不齐的纸墨宝山之下。和谷先生也临时提高资金预算参与竞拍,但其实远远不够,他不得不筹钱,于是决定出手徒名草书信辑。
和谷先生居住在滋贺县,不过今天他来神户和参加年会的神主们会面,住在金星台山庄。而今晚,他会在这酒店见某个男性,暗地里卖出徒名草书信辑——至此为止,似乎都没错。
在运行得莫名缓慢的电梯里,祥子说:“有件事有点担心。”
“什么?”
“到这里来的出租车上,感觉被谁跟踪了。”
我完全没注意到。“会不会有危险?”我问。她微微蹙眉:“这倒不清楚。万一有什么事,就各逃各的吧。”
“了解了。”
然后,电梯门总算才开了。
207号的标准单人间是和谷先生的住处,我们走在有点褪色的红色绒毯铺就的走廊上,在那房前停下脚步。我低头瞥了一下自己,确认自己所穿的酒店制服是否规整,然后轻轻敲门。
“和谷先生,请问您在吗?和谷先生。”
祥子在我旁边坐下,朝钥匙孔里插入两根弯曲的金属。金星台山庄的锁像是近乎推理小说标志的老式锁,还挺有味道的,不过是只要对上锁齿就能打开的简单构造,在防范犯罪方面并不靠谱。为了掩盖她手边传出来的金属刮擦声,我反复敲门喊“和谷先生”,没有回应。
终于,祥子手边传来悦耳的咔嗒声。祥子静静地站起身,看向我。
——尽量看上去就像只是工作人员用万能钥匙开了锁。
祥子嘱咐我这么做。
“看来是出去了。”
我继续面朝祥子施展演技,单手拿着假钥匙——我们所借房间的钥匙——打开门。
房里有一位男性,还挺高高瘦瘦的。不知是否是刚和神主们见完面回来,他裹着暗色的羊毛外套,头上戴着黑色针织帽,戴着口罩,站在通往房间的过道上——站在浴室门前。
我刻意作吃惊状,“啊,您在呀,和谷先生,抱歉打扰您休息了。”
和谷先生瞪大眼睛,尖着嗓子说:“什么事这么突然?”
“非常抱歉,其实是生田警署的人来了……”
祥子从作答的我身旁走上前,从风衣内掏出伪造的警员证,迅速打开亮出了短短一瞬。
“抱歉突然打扰,我们希望得到您的协助。其实,昨天这房间里住的男人涉嫌走私毒品,目前在逃,不过如果能调查一下这房间,或许能找到些什么痕迹。”
对于展露出相当精湛演技的祥子,我不由得差点噗嗤笑出来,但还是努力维持一本正经的样子,补充道:“给和谷先生带来这么大的麻烦,真是非常抱歉,我们在四楼准备了一间豪华大床房,希望您能移步到那边。”
和谷先生依然一脸惊讶,失态地高声抗议:“这让我很难办,怎么能这样,单方面的。”
祥子再次拿出伪造的警员证,这次从容地出示了,“就算您这么说,我们这边毕竟是在追查案值好几亿的违禁药物。不挺好的吗?房间还升级了。或者是有什么不能调查这房间的理由?”
和谷先生目光游移,回答说:“明白了。”他伸手去拿脚边的包时,祥子立即扬起声:“请别碰,姑且先别碰。这边的行李也请让我检查一下。”
“为什么,连我的东西也要查?”
“抱歉,但规定就是这样。您想,在问询的时候,检查包也是也都是固定说辞吧?检查随身行李是我们的本职工作。”
不知是否是因持有赃物古书而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