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七话 那份确信的名字

r />   阿兹·塔尔斯抱紧他的遗骸。

  垂着头,拖沓着脚步,流着泪。

  ——有啊,当然有。

  他是朋友。

  *

  黑暗从荒颓的古城中倾泻而出。

  黑暗从窗口、从龟裂的墙壁、从坍圮的屋顶飞奔出去,像是要涂黑世界似的。

  五千replica吸血鬼武装军队已经等不及克拉拉·塔娜的指示。经绝对之血的洗脑而本应消失的情绪从他们之中涌上来,那是恐惧。

  枪声响起,一波又一波,但随机被黑暗击溃。

  子弹、枪身、握枪的手、踏在地面的脚、因恐惧而扭曲的面孔,都在碰到小小蝙蝠之际就崩溃。

  刺刀也已烂掉,锐利的尖爪或獠牙也都派不上用场。强韧的躯体、能迅速愈合伤口的恢复力也都没有意义。虚假怪物军队遭到真正怪物单方面的残酷蹂躏。

  那并非战斗。那并非战场。怪物的杀戮极其寂静。无数蝙蝠甚至振翅无声。

  那是遮云蔽月、汇成大一块黑暗前进的现象。其所到之处什么也没有留下,就连悲鸣的渣滓也没有。

  *

  在将一切归于虚无的黑暗中,阿兹·塔尔斯只是走着。

  臂弯里抱着朋友的遗骸。

  阿兹回想起与他共度的时光,仔细地接连回想着一个又一个微不足道的场景。

  想起在多塞特战场上发抖的他。想起在这臂弯里看到夕阳从西方天空升起时潸然落泪的他。

  在托基自个儿房间床上不悦地盘腿坐下的他、在去伦敦的船舱里苦于晕船的同时还翻着书页的他、游园会上不安地低着头的他,也都记得。

  在剑桥埋头于学问之中的他就是欧斯卡·韦尔斯给人的印象本身。

  在托基那天夜晚,握着白皙食指倒在地上的他那模样,真让阿兹·塔尔斯久违地动摇了。

  在卡佩卢洛的时光很安稳。阿兹为埋头研究的他做饭菜,并回想起等待希帕蒂娅来访期间时间慢下来的感觉。就连那感觉也是心情愉悦的。

  大约三年零五个月。

  只是那么一丁点的时光,在记忆中无比悠长。

  ——欧斯卡,你不是我的主人也好。

  即使欠缺多少特质也无妨,只要能当这怪物真挚的朋友那就好。

  他具备一切。

  和希帕蒂娅一样。所以他才遵循自己的知性而死。

  泪水从怪物脸颊滚落,滴在他臂弯中那曾是人的物体上。

  与其他一切物质一样,在重力的作用下,怪物的悲伤往下落。

  那是很自然的事情。

  *

  五千吸血鬼军队已经一个也不留。

  曾是他们支配者的克拉拉·塔娜看着逼近自己的浓密黑暗,在她最后一刻这样问道:

  “把我们赶尽杀绝之后,你还留有什么?”

  然而黑暗不作回答。如同黑夜一般吞噬了克拉拉·塔娜。

  在自己消失时,她露出苦笑。然而怪物就连那苦笑也没看见,因此也没有思考她为什么笑。

  黑暗将所有敌人赶尽杀绝之后才消散。

  只有一个人留下。

  只有抱着朋友遗体的怪物站在那里。

  *

  寂静至极,静到耳朵发疼。

  看向刚才克拉拉·塔娜还坐着的椅子,就连血的痕迹也没有留下,只有娥眉月的清辉洒在上面。

  怪物让朋友坐在了那椅子上。

  怪物自己把血吸干之后,他的身体干如枯槁,眼睛里不再闪着知性的光芒。

  全身瘫软、靠着椅背的他那模样一点也不像欧斯卡·韦尔斯。

  怪物单膝着地,一只手弯在胸前,脑袋低垂。

  那很愚蠢。欧斯卡具备成为怪物之主的所有特质,但他不是主人,一直是怪物的朋友。

  怪物闭眼祈祷。

  究竟是对什么祈祷?不是对上帝,是对欧斯卡·韦尔斯这转瞬即逝的人生。他一动不动,也不知目的,一直祈祷。

  终于,忽然间听到了声音。

  那是欧斯卡的声音。

  ——哎,阿兹,我想到了。

  纵然是吸血鬼也没有听到死者声音的能力。至少,迄今为止一次也没有观测到过这现象。即使喝了欧斯卡再多的血,那血里面也不可能存有记忆吧。那么这是幻听吗?

  不,不对,怪物在内心否定。

  不能擅自定义未知现象。现在还是要静静倾听他的声音。

  ——我脑中浮现出了将吸血鬼之血纳入自然哲学的原理【pr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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