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必须要捍卫剑桥——捍卫学问,无论敌人是谁。
“欧斯卡,我会保护你。”
“你会这么做我挺开心的。”
“不管用什么方式。”
“可以的话,还是希望选一下方式的。”
“不过,有什么比吸血鬼血液的研究还要更优先的?”
欧斯卡答不出来。
艾莉森的事情,他并没有忘记。把她从replica吸血鬼变回人类这件事,到现在也还是他的夙愿。即便如此……
——我肯定是个非常无情无义的人吧。
远比被称作怪物的阿兹·塔尔斯都更加无情无义。
艾萨克·牛顿写下了《自然哲学的数学原理》,那在欧斯卡看来,是比现存任何书籍都更美的一本。
一方面,亨利·奥尔登堡终其一生“证明自然哲学这一学问的原理”,不用算式,也没有留下论文,但也还是切实改变了这个国家学问的样子。
因此,欧斯卡认识两种“自然哲学的原理”【principia】,对这二者同样憧憬。
“为了‘原理’,我什么都能豁出去。”
说罢,欧斯卡估计阿兹肯定会生气。
然而他一句话也没说。欧斯卡偷瞄他的表情,只看到他眼露悲伤似月夜,面带微笑。
欧斯卡再次看向前方,像是低喃着说:
“天亮之后,就去托基。”
“好。”
“能有你陪着,真好。”
这三年间,欧斯卡感觉一直是和他旅行过来的。
回顾来看,那并非糟糕的旅途。虽然痛苦的事情有不少,但总能够感觉到希望,因为身边有阿兹·塔尔斯。
不过,两人的旅行逐渐走向终点。
4
欧斯卡付钱给由剑桥南下伦敦的商人,乘上了马车,打算在伦敦另买马匹之后前往托基。
离开剑桥的次日傍晚,挤在两匹瘦马晃晃悠悠拉着的车厢里时,阿兹说:
“知道希帕蒂娅(Hypatia)这个女性吗?”
“没,应该没听过。”
欧斯卡边搜寻着记忆边回答道。——希帕蒂娅,并非英格兰人名,是希腊的吗?
阿兹侧照着夕阳的面孔盖着厚重的阴影。
“是很久以前出生在亚历山大的学者,后来被杀了。聊一些她的事情可以吗?”
当然——欧斯卡回答。
阿兹开始讲述的确实是关于希帕蒂娅这一学者的事情,不过同时也是一个吸血鬼的事情。
大约一千三百年前,在四世纪的亚历山大,阿兹·塔尔斯从该聪慧的女性那边得到了他这名字。
*
关于亚历山大外围废墟的一角,有个怪异的故事。
那是被古时战争烧毁的区域,虽然几度有重建的方案提出,但实际上没有能着手实施的。据说那里住着会吃掉战死者灵魂的怪物,一旦靠近就会被杀。亚历山大的人们都惧怕怪物。有好几个大胆的修士相信神的保佑而走向那片区域,但没人回来。因此,那边像是忘记了时间的流逝,一直都立着熏黑的废墟。
年幼少年模样的怪物独自坐在废墟的瓦砾之间。那模样没有什么用意,只是很久以前与其说过话的人是个少年,所以模仿了那外形。
瓦砾中的怪物漫无目的地抬头望着天空,无论昼夜都如此。并非由于喜欢蓝天,看着星星时也没有在想什么,怪物就如同自然现象,只是存在于那里。无论是人是兽,只要是冲自己表露敌意的就会杀掉,杀了那就喝他们的血。只是这样单纯的现象。
“喂,你就是民间传说【tales】?”
怪物不知道这样被搭话是什么时候了。当时他还不认识历法,对时间也没有概念。印象中,天空很红,估计是傍晚时分吧。
怪物看过去,发现有个人站在那,是还很年轻的女子,不过怪物对年龄或性别不感兴趣,也不会根据衣着配饰推测身份。
女子继续说:
“会吃灵魂而且不会死的怪物,那民间传说的真身就是你吗?”
怪物回答:
“灵魂我不吃的,而且见都没见过,碰也没碰过。”
接着,女子不知为何笑了。
“这个嘛……哎,无所谓,重要的是不会死这一点。听说你绝对死不了,是真的吗?”
“不清楚。我不知道怎么死。”
“活了多久了?”
“也不知道。”
“明明是自己的事情?”
怪物不再回答,只想着眼前的人如果拔剑或者射箭,那就准备杀了她。
不过女子并没有拿着弓或剑,她走近怪物,在其边上弯腰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