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五话 两个天才

到赞誉。但欧斯卡自己并不满足于那性能。

  复式显微镜在构造层面存在缺陷。由于不同光在通过镜片时的折射率不同,看到的画面会略显模糊。技术人员们为解决这个问题绞尽脑汁,但没有取得较大成果。

  话说起来,荷兰有名为安东尼‧范‧列文虎克(Antonie van Leeuwenhoek)的男子,是知名画家维米尔(Vermeer)的老朋友,据说还是绘画《天文学家》以及《地理学家》※31的模特。然而列文虎克原本并非学者,即使是现在他本人大概也不会自称为学者,其本业是纺织品商人,估计他之所以会拿起镜片就是为了检查商品品质的吧。

  ※ 维米尔即在普蓝诞生之前用珍贵的蓝色颜料创作著名画作《戴珍珠耳环的少女》的作家,《天文学家》与《地理学家》皆为维米尔的作品,都画于一六六八至一六六九年。

  在如今的欧洲,拥有最佳品质显微镜的就是这个纺织品商人。至少,在欧斯卡的目的——血液观察这一方面取得最大成果的就是列文虎克。他观察青鳉鱼尾鳍,发现了血液中流淌的无数红血球。

  列文虎克自己研发的显微镜是单式的——据说那只有一枚镜片。换句话说,他是用品质上乘的放大镜窥视微观世界的。

  ——以当今的技术观察血液,那列文虎克的单式显微镜是最好的。

  问题在于,他那显微镜的制作方法并未公之于众。

  据传闻说,那显微镜小到可以托在手上,只是在金属盘上开个洞、与磨得极其细腻的玻璃球组合而成的简单构造——不过所谓的品质极佳,也就意味着零部件的精度极高。作镜片用的玻璃球该如何制作?课题就在于此。

  欧斯卡多少具备一些玻璃制作的知识。虽然一直以来对于观察微观世界不怎么熟悉,但即使在宏观世界——在天文领域,镜片也具有重要意义。例如,他听莉萨·梅杰说过,加入石灰石能提高玻璃的透明度。研究天文与血液,最合适的工具很不相同,但若仅限于玻璃这个材料则能用上同样的知识。

  问题在于把玻璃加工成理想球体的技术。

  ——想更低成本地制作高品质显微镜。

  欧斯卡这样告诉爱德华,得到了自由使用显微镜工坊的一个房间的许可,然后他整天窝在那里,做着高温加热玻璃管的工作。

  球体即自然界的本质。无论天体或者叶子表面滑落的雨水都是圆滚滚的,最合适量的玻璃以最合适的温度与速度滴落下来就会成为球体。必须求得这些“最合适”。

  欧斯卡不断滴落加热后的玻璃,不够格成为镜片的就毁掉,尚可但不足以用于研究的就将其作为商品拿给爱德华。

  一个月后,他注意到自己眼睛很难看清东西了。大概是高温加热的玻璃过于晃眼,导致视力降低了吧。

  于是欧斯卡做了个眼罩,制造玻璃时只用左眼,右眼留着用于看显微镜。

  欧斯卡对于人有两只眼睛感激不已。

  *

  在卡佩卢洛的第二个冬天过去,再次迎来了春天。

  一六八七年五月,欧斯卡观测起自己血液里的红血球。

  “阿兹,阿兹,完成啦,阿兹!”

  欧斯卡老大不小了还高声聒噪着,推开爱德华借给他住的房子房门。然而,不见人影。

  “阿兹?”

  喊了也没回应。仔细一看,欧斯卡那为数不多的行李、为在卡佩卢洛生活所购置的餐具与衣物,都消失不见了。他不由得血脉偾张。

  ——艾莉森大人的手指到哪去了?

  为了不让人发现那东西,他一直将其保管在旅行包里,而连那旅行包也找不到了。无论是橱柜里还是床底下,到处都找不到任何东西。

  “阿兹?你去哪儿了?”

  他下意识地喃喃道。久违地想起了母亲亡故时的孤苦伶仃。比起在母亲临终前看护的日子,他想起的更多是那之后独自吃着简单的食物、躺到冷冰冰、硬邦邦的床上时那种孤苦伶仃。

  当时再怎么呼唤母亲,也听不到任何回应。

  但,这次不同。

  “在这里做什么?”

  是阿兹的惊讶声音,从背后传来。

  回头一看,阿兹站在就那么敞开着的玄关门前。

  欧斯卡像是撒气似地硬着口气问:

  “到底去哪儿了啊?”

  “在家啊,一直都在。”

  “可不是没人吗?”

  “不是这里。我们一个月前就搬住处了呀。”

  这么一说,欧斯卡记了起来。印象里,爱德华确实有说准备了新的房屋。一想到刚才像小孩子一样张皇失措的自己,欧斯卡感到双颊滚烫。

  “不过,为什么搬家……”

  “爱德华拼命地想留下你呀。所以准备了有宽敞院落的房子,还留下了些钱雇佣人用。”

  “我有没有要去的地方。”

  “对方可不这么想吧。毕竟我们是在前往爱尔兰的途中。”

  “爱尔兰?……哦哦。”

  说起来,在刚抵达卡佩卢洛时,是对爱德华这么说的。由于如果说想一直留在这,应该就会受到戒备,所以阿兹提议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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