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质上却并不固定。可以按照他自身的意志变化姿态,实际上曾在我眼前变成黑猫。而且,他的躯体还能变成气体或与之相似性质的东西。假设将这变化应用于手腕,就能轻易从束缚双手的锁链中逃脱出来。我将这描述为“非实体化”。头部的非实体化也做得到,并且同时也还能保有视觉、听觉,能持续思考——通过让头部非实体化后的他解答纸上写的以及报给他听的算式进行了验证。他能在没有头的情况下驱动握笔的手写下正确答案。
质量:这也不固定。他能在维持相同体积的同时,改变他自身的重量。就观察范围而言,可在五十磅到二百五十磅的区间内变化。期间,未看到他将其他物质摄入体内——虽然考虑过他吸入或排出气体的可能性,但他身体周围没有气体流动。
运动能力:极其高。能用拇指和食指将三枚叠在一起的硬币弯折,能在十秒内移动三百码。跳跃如同飞翔,无法测算。另外还有很多人类肉体不可能再现的运动数据。
躯体强度:试图用小刀在他指甲上留下刮痕但未能成功。不过,若是他有意受伤的情况下则不止于此——由于他能自由改变躯体形状,有可能是他将自己的指甲变成负伤的状态而实际并非为刀所划伤。这一点他本人也无法判断。
其他能力:有很多其他生物所没有的能力。例如,他能将手上的苹果瞬间榨干。又据说他能自由操纵得到他血之人的意识。不过,关于这一点,我希望摄取他的血进行实践,但遭到了拒绝,因此无法验证。打算哪天用老鼠做实验。
特别事项:据阿兹·塔尔斯本人描述,这些是目前的他所具备的特性,据说经口摄入人类血液后会提高能力。他将摄取血液描述为“吸收生命的仪式性质行为”。
简单而言,阿兹·塔尔斯是一团未知。
完全看不出其肉体的规则,连思考的头绪也没有。如果当今存在能够解开阿兹·塔尔斯之谜的人类,那也就艾萨克·牛顿能够办到吧。因此欧斯卡期待着将这笔记给老师看的时刻而回到剑桥。
然而牛顿已经认识阿兹·塔尔斯了。欧斯卡在笔记本上写的那点内容,肯定早已验证过了吧。
——那,我又能做些什么?
要想解开连牛顿这样的天才都断言“完全未知”的现象,到底该怎么做才行?
欧斯卡并不打算陷入消极的思考。基于颇为理性的判断,他认为不可能以常规方法赶上牛顿。因此,有必要以更超出常识的——以全新的手段观察研究阿兹·塔尔斯。无论再怎么愚蠢,即使一切以徒劳告终,也必须要有点子。
说到底,所谓学问就是这样的吧。无数的学者们伸出无数的手,其中多数落得一场空,但有极其幸运的一只手能够抓到一把沙砾。然后这些抓到的沙砾积累再积累,最终成为一座巨大的山。登上那山顶,就又有可能抓到谁也未曾见过的沙砾,例如星星上的沙砾。
“唉。这不就让人干劲十足了吗?”
连对牛顿而言都是未知的研究,绝望至极,内心激昂至痛苦的程度,若是能解开阿兹·塔尔斯之谜,科学将会迈进多少哇?
欧斯卡翻过笔记本,在新一页的第一行如此写道:
——关于阿兹·塔尔斯的观察方法
然而,他很快就停下了笔。
欧斯卡在椅子上闭目前倾,静静地思考着。
想必,在思考阿兹·塔尔斯的事情时,不能就阿兹·塔尔斯来思考吧——欧斯卡想到这样矛盾般的念头。不过这是本质层面的事情。不能把他作为整体来看待,得要细化、将每个要素符号化,转换成可计算的东西。符号化也可以说是数字化、算式化。
牛顿为了用数字表达自然的原理,着眼于极小单位的力学,发明了流数法。在想到这件事时,欧斯卡感觉头脑中似乎有小小的灵光闪现。
——我刚才注意到了什么。
然而自己也不清楚具体想到了什么。欧斯卡追寻着那灵感,静静地、静静地,屏息,深深、深深地屏息,持续了很久。
时间过去了多久?眼前逐渐浮现出数字,数字多到布满双重立方体内外侧两面。那立方体动了起来,内侧的立方体歪斜着像要溢出,而原本外侧的立方体在往内侧收,立方体表面的数字也跟着变化——不,本质上没变,只是随着视角变化而变化。由庞大的计算所组成的一连串运动的数字群。
咚地一声,脑袋沉了下去,欧斯卡睁开眼。
看来不知不觉中打盹了。梦中看到的数字群消失不见,头脑深处原本的灵感也无影无踪,让人感觉这一切可能都是错觉。
——累了啊,我。
正如阿兹所说,最近没怎么睡觉。
总之,欧斯卡在手中的笔记本上写下第二行字。
——有必要设立定量观测未知现象的数学方法。
欧斯卡这才注意到笔记本上的字看不清了。
房间很暗。看窗外已是一片日暮。
欧斯卡感到有些饿,从座位上起身。一打开房门,就有一小张便笺飘落下来。应该是在他打盹时来访的什么人留下来的留言吧。
欧斯卡在昏暗之中打开便笺。
欢迎回来。
我有事相告。
有时间的话就到莱恩图书馆(Wren Library)后面的石桥吧。
字迹认真工整的这张便笺,署名是莉萨·梅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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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一学院早在十年前就开始建造庞大的图书馆了。
设计师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