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一话 上升的落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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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的老师没有见过海,不过,他还是比任何人都更准确地解读了潮汐的成因呢。”

  所以,不足的并非仰望天空的眼睛,而是把变幻莫测的阵雨也都计算在内的智慧和知识不足。

  ——唉,也行吧。

  又不会什么事情都随心所欲地发展。不过,也并非满盘皆输,至少破坏了对面的两门大炮。

  “让全军撤退。”

  欧斯卡下了这样的指令,阿兹将两面手旗交叉扬起。

  “您也请逃吧。”

  “不,不能逃。”

  “为什么?”

  “我们的领地为国王陛下所厌弃,失败逃走就会给他留下坏印象。”

  输也要输得光彩。

  欧斯卡接下来必须尽可能输得好一些。

  “您打算为了国王而死吗?”

  “怎么可能。”

  “那么,是为了领主?为了领地百姓?”

  欧斯卡带着自嘲似的心情呼了一口气。

  “太阳必然东升西落。”

  “那怎么?”

  “同样的,人世间也是受无法逃离的规则所支配呀。”

  欧斯卡回应着,并通过搭着的梯子爬下教会的朽烂屋顶。

  阿兹在雨中交叉双臂。他看起来并不悲伤也并不恐惧战争。真要说的话,像是莫名快活地看着欧斯卡。

  “我有两个疑问。”

  “是吗,不过,没有时间了,只能问一个。”

  “您那算式,”阿兹把目光投向教会的采光窗户,“在剑桥大学学习的您,为什么用微积分?”

  他说的是欧斯卡计算弹道所使用的算式。

  “我老师称之为流数法。”

  “嗯,本质上都是一样的东西,不过您所写的并非牛顿公式的流数法,而是莱布尼茨公式的微积分。”

  欧斯卡轻叹了一口气,因为觉得阿兹的疑问很蠢。

  英格兰的牛顿和德意志的莱布尼茨在相同时期几乎提出了一样的计算方法,对于谁能以第一发明者留名而争。虽然先想出的估计是牛顿,但争议在于他未向世人公开,仅自己使用。

  “和国家或大学没有关系。莱布尼茨的符号更好用。”

  既然能做的事情相同,那当然选择更好用的。剑桥大学要是知道的话可能会不悦,但战场上不需要拘泥于这种事情。

  “原来如此。那么,第二个问题——”

  “真的没时间了啊。”

  要是这边的败逃被发现了,大概会遭到对方的追击。撒腿逃跑的农民要是被骑兵从后面袭击,会伤亡惨重。

  欧斯卡抬头看高个的阿兹,勉强笑了起来。

  “万分感谢帮助,接下去我自己来。”

  说完,欧斯卡转身背对他。

  3

  蒙茅斯公爵感到雨声沁人心脾。

  ——帮大忙了。

  那并非纠集敌军十倍士兵的战场上该抱有的感想。然而心中的恐惧消散,淡淡的安心感弥漫开来。

  这出自本能的松懈很碍事,必须搜寻敌人。至少,要搜寻到敌军的核心人物。要是让那炮击的指挥官逃走,他在今后的战场上将会成为劲敌。如果可能,希望把他拉拢至手下,但如若不成就只能杀掉。总之有必要抓紧。话虽如此,却不知敌军的真面目。蒙茅斯公爵维持着阵型进军。

  最终,隔着雨声听见了一阵嘈杂,最前线的士兵们心神不宁。此时距离山毛榉林约五十码。

  “什么?”

  问罢,其中一个士兵回答:

  “是敌兵,只有一个,举着旗。”

  顺着他所指的方向看去,确实有一个年轻男子从林中走出,他所举旗子的纹章特色鲜明,鸢尾花纹章【Fleur-de-lis】由绿色【vert】与银色【argent】的纵向二分【Per Pale】组成。上面还画着奇怪的鱼——这是与多塞特西部相接的德文郡那边的地方贵族,托基勋爵的纹章。

  年轻男子径直朝着蒙茅斯公爵这边走近,在步兵面前停下脚步。他被长枪指着,扬起声音。

  “我是托基勋爵鲁宾逊·韦尔斯之子,欧斯卡·韦尔斯。还请让我与蒙茅斯公爵交谈。”

  士兵们嘈杂起来。

  蒙茅斯公爵也感觉内心嘈杂。

  欧斯卡·威尔——那家伙吗?

  蒙茅斯公爵驱马行至队列前。

  “指挥那炮击的,是你?”

  马背上的话音刚落,年轻男子——欧斯卡丢掉旗子,单膝跪在泥泞的地面,以总感觉有些生硬的动作垂下脑袋。

  “是的。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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