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sp; 「就是这样。」
「我果然拿咩咩的思考模式没辙呢。」
还没反应过来沙布列想说什么,脑海中已浮现出一个画面。与刚才我说的话滞留在客厅不走的画面完全相反。沙布列的话彷佛乘着冷风,从家里向外飞去,与风融为一体。
「没辙?」
「被将了一军的意思。」
「我该高兴还是不高兴呢?」
「都可以吧,毕竟是我个人的感觉。」
不回答是或不是也很有沙布列的风格,我也微微笑了。
「你说的是自由吧。」
「至少我渴望自由。不想受到束缚。」
不确定有没有回答到她的问题,我借助话语的力量,为刚才涌上心头的画面所代表的意义加入我自己的感觉。对了。
我有很多能与沙布列产生共鸣的地方。自认很了解她。不过,我刚刚领悟到一个我和沙布列决定性的差异。与性别、血缘、拿不拿手无关,不是好或不好的问题,也不是Yes or No,所以还没找到可以简单表达的词汇前,我就已经没有时间了。
放在沙布列身旁的手机亮起。是外公传来向我们报平安的讯息。
我们互看一眼,不管是我这个坏家伙,还是沙布列,我们肯定都松了一口气。
「要不要去睡了?明天还要早起。」
「就这么办。」
我还眷恋着与她独处的时光。却也不可思议地轻易接受这段时光已然告终的结局。我与沙布列互道晚安,先去上厕所,回房钻进被窝里。
花了一点时间才好不容易入睡后,听见外公回来的声音,我好像醒来过一次,随即被推向记忆的彼方。
沙布列出现在现实与梦境的交界,看起来好像长出了翅膀。我很高兴看到她自由自在的模样,却也有些惧怕。
早上,我暗自下定决心。
因为睡眠时间很短,坐在餐桌前的时候,我和沙布列想必都是一脸睡眼惺忪的模样。外公反而比我们有精神多了,还为我们做了早餐,我们感恩戴德地享用。
又花了一点时间喝咖啡,我们提起行李,离开外公家。和外公一起坐进外公帮我们叫的计程车里。看来外公这几天大概都不能开车了。
下车的地方并不是我们搭巴士来的停靠站,外公帮我们买了新干线的车票,说是权充打工的费用。
「给你们添麻烦了,要趁我还活着的时候再来玩喔。」
外公露出坏坏的笑容,我也笑着向外公鞠躬。约好一定会再来玩,最后还跟外公握手。
我们朝外公挥手道别,通过验票口,在车站内的商店买了饮料和零食,终于到了新干线的发车时间。
我将两人份的行李放在头顶的置物架上。与沙布列并肩坐下,列车不一会儿就开动了。发车后没多久,原本坐在窗边看风景的沙布列就睡着了。
我好无聊,但也不能叫她起来陪我聊天。只好戴上耳机,再听一遍沙布列在夜行巴士上分享给我的音乐。
依序播放她选的曲子,我又陷入沉思。
老实说,直到某一刻之前,我都觉得沙布列实在有够麻烦的。
班上同学应该也都这么觉得,而且现在大概也还多多少少这么觉得。大扫除如果跟沙布列分到同一组,那可真是不知猴年马月才能结束。跟她同一天当值日生就更惨了,因为沙布列实在太认真了,要是自己随便做做,可能会挨老师骂。就连分组学习的时候,沙布列也会一再推敲每句话的意思,导致报告迟迟没有进展。或许她本人也听过其他同学诸如此类的抱怨。
女生们曾经委婉地提醒过她打扫不用太认真,所以她好像会等放学后才独自检查自己觉得没有扫干净的地方。可是除此之外,沙布列想太多的毛病还是发挥在日常生活中的每一个角落,我们住校生除了教室还会在别的地方遇到她,所以更清楚她有多麻烦。即便如此,她还是我们的朋友、我们的伙伴,所以我决定把她的麻烦视为一种特征,就像海老名的嘴巴很毒、半半总是做一堆蠢事、Dust这个人有点危险、我不会读书那样。我还有比她更糟糕的特征,只是当时的我还不知道而已。
今年一月,我对沙布列的看法在我心中发生了微小但明确的转变。当时我们还是一年级,我和半半每天都在社团里忙着打扫、整理东西、做一堆杂事时,我突然迎来一段假期。
当时社团有很多人得了流行性感冒,我也被传染了。想也知道既不用上学,也不能去社团。后来才知道活蹦乱跳的半半羡慕极了:「好好喔!有点羡慕你呢。」但我其实很不舒服。
那几天都靠半半去超市买各种东西回来给我,每天过着吃完他买回来的东西就吃药、睡觉的生活。半半传LINE告诉我,为免中镖,他把东西挂在门把上了。至于『让您久等了,我是您的Uber Eats😊』的搞笑则全被我视而不见。
有一次,我从睡梦中醒来,又收到半半传来的讯息。我昏昏沉沉地站起来,开门收下装了运动饮料和饭团的袋子。走廊上的空气冷得我全身发抖,我立刻躲回房间,坐在床上,检查袋子里的食物,发现了意外的东西。优格和糖渍水蜜桃。我不认为半半会买这么女孩子气的东西给我,截至目前他也确实没买过这类型的食物。
我的疑问马上就有了答案。
不晓得原本贴在哪里,有张掉落的小纸条,裁得方方正正,上头写了两人份的讯息。
『保重~ 海』
『早日康复 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