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五节

p;身体竟有些灼热。

  「外公原本就有气喘。」

  我正想探究刚才的感觉是怎么回事时,沙布列向我说明。我这才想起小学的时候,班上有个同学曾经使用过外公刚才含在嘴里的道具。

  「救护车等下就来了,还是去医院检查一下比较好。外公如果好一点了,请告诉我健保卡放在那里。」

  我捡起掉在地上的杯子。外公无声地指向柜子。柜子上有钱包,健保卡大概就放在里面。钱包上头以金光闪闪的金葱线描绘出骷髅头的图案,第一天看到的时候,我还差点笑出来。现在更不可能拿这个来开外公玩笑了。

  「不好意思,让你们担心了。」

  这次的道歉比刚才听起来更清晰。看样子症状已经缓和下来了。我和沙布列异口同声地说:「别这么说。」

  「其实……平常……偶尔……就会出点状况……只是没告诉你们……」

  外公喘着大气说道,耳边传来隐约的警笛声,盖过外公的声音。警笛声逐渐靠近。我一马当先地站起来,走向玄关,穿鞋开门,然后就这么傻在门口。只见救护车闪烁着有如人体感应器的灯光,伴随警笛声疾驶而来。近距离看到的救护车比我想像中还要大,不禁想起白天在博物馆看到的展示品。

  刚才的寒意又刺穿我的胸口。

  不是更深露重的关系。外面很凉快。要说是紧张一口气松懈下来的感觉嘛,又有点不太一样。

  总之我先让救护队员进屋,带他们到外公的房间。我们打造的走道似乎发挥了作用。

  沙布列大概也认为接下来交给专业比较好,走出房间,和我一起站在走廊上,远远地守护着外公。

  救护队员与外公的对话隐约传来,我望向沙布列,她也看着我。

  「谢谢你,咩咩。」

  「哪里,我只是惊慌失措地打电话叫救护车而已,但外公说他平常就会发作的话,我是不是太小题大作啦。」

  我猜那股几欲刺穿胸口的寒气与担心自己是否小题大作的不安不无关系。

  「千万别这么说,救护队员也建议为了慎重起见,应该接受检查,所以你的判断非常明智。只有我一个人的话,可能不会注意到外公的异状。真的非常感谢你。」

  能帮上忙就好。这是我的真心话。但心脏和肺部那股不对劲的感觉并未消失,令我好生在意。不过平常大抵不会遇到这种状况,所以可能只是因为紧急状况,着急和紧张混在一起,才变成奇怪的感觉也未可知。

  等待的过程中,不经意地望向门户洞开的玄关,发现黑暗中有个被红色灯光照亮的人影。从没有戴安全帽的样子来看,应该不是救护队员。该不会是想趁火打劫的小偷吧,我提高警觉,随即反应过来。救护车就停在门口,表示屋里有人,小偷怎么可能自投罗网。

  不过还是确认一下对方是谁比较好。我知会沙布列一声,独自走向门外。四目相交时,对方非但没有拔腿就跑,反而还走过来向我打招呼。至此我总算想起来了。站在门口的人是前天中午开着敞篷车,皮肤晒得黝黑的大叔。

  大叔说:「我很担心,所以过来看看。」语气跟他那辆招摇过市的车一点也不搭轧。我也配合他温和的语气,简单地说明来龙去脉。当我告诉他,为了慎重起见,可能要送外公去医院检查时,大叔给我他的电话号码:「我今晚都会醒着,如果需要有人开车送你们去医院的话,随时都可以跟我说。」送我们蜂蜜蛋糕的婆婆也好,这位大叔也罢,外公的邻居都好亲切呀。我当时可能也没反应过来,后来想到「用敞篷车载我们去吗?」不免觉得有点好笑。

  回到屋里,将大叔的好意转告给沙布列知道,不一会儿,救护队员请我们进去,向我们说明接下来为了慎重起见,要将外公送去医院接受心肺检查,外公的意识很清醒,所以不需要我们陪同。以及视情况可能要住院。外公看着我们说:「我很快就回来,如果有什么事会打电话回来,所以你们放心睡吧。」口齿虽然还不是很清晰,但呼吸已经稳定下来,我不禁松了一口气。因为还有一点时间,我向大人们说了隔壁大叔的事。外公也打电话给大叔,交代我们他不在的时候有任何需要随时都可以找隔壁大叔帮忙。原来他们是钓友。

  我们站在门口,目送救护队员和外公搭乘救护车离开。

  当红色的灯光消失在视线之外,原本被我们忽略,还以为已然消失的虫声与蛙鸣一口气传入耳朵里。敞篷车大叔家的灯光映入眼帘,让人感觉好放心。

  我和沙布列一时半刻大眼瞪小眼,几乎同时叹气,回到屋子里。仔细地锁好大门,脱掉鞋子。

  「我还是通知彩羽妈妈一声吧。」

  沙布列说道,风风火火地上楼去了。确实通知对方一声比较好。问题是在那之后迟迟不见沙布列下楼,剩下我一个人,忽然有种足不点地的感觉,惶惶不知所措。

  荧白的灯光让人感觉好不踏实,我打开客厅的常夜灯,从冰箱里拿出麦茶,倒进杯子里来喝。冰冷的感觉一路降到胃里,与刚才刺穿心脏的寒凉有几分神似。难不成我也哪里不舒服吗?

  在意归在意,我还是稍微喘过一口气来。

  看来要马上入睡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我百无聊赖地拉开客厅的窗帘,侧坐在窗边的椅子上,仰望夜空。隔着透明的玻璃可以看到月亮。

  尽管不到担心的地步,每喝一口麦茶,脑子里就模模糊糊地闪过一个念头。外公说要接受检查,到底是什么检查呢?万一外公的身体真的出了大问题,明天该怎么办呢?

  我有点担心自己是不是太小题大作了,但既然沙布列也那样说,结果应该是正确的吧。

  不可思议的是,仅仅数十分钟的骚动,如今想来已经变成回忆在脑海中苏醒。抬头看,月光映照出我原本有些害羞的想像。

  就连我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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