啦。」
一百三十圆大概是带来买饮料的钱吧,我接过其中一部分,率先丢进油钱箱里。
将宝特瓶夹于腋下,双手合十。没什么特别要祈求的事。
至少在我心里,昨天让我觉得鬼魂什么的或许根本不存在的经验,已经对原本相信神佛和精灵的心造成一定程度的影响。
我和沙布列都立刻放开手。
很快就没事做了,只好退回台阶的方向。再钻过一次鸟居时,沙布列从口袋里拿出手机,拍下台阶底下的景色,我也停下脚步。
决定抓住这个机会问她。
「你说你得过死亡恐惧症?」
「嗯,没错。」
耳边传来咔嚓作响的快门声。或许是没拍好,沙布列迟迟不肯放下手机。
「小学生的时候,我曾经有段时间害怕死亡害怕得不知如何是好。在家里会突然哭出来,所以家人很担心,因为我一直吵着好害怕、好害怕,家人都快烦死了。也曾经因为每天都问爸妈死亡是什么、死后的世界是怎么一回事,还因此把爸妈惹毛了。」
「上高中也做了同样的事呢。」
「对呀。但现在只剩下好奇心了。」
沙布列又按了一次快门。跟我一样。
「你问我为什么想讨论这件事。」
「嗯。」
「昨天看到那个房间,我强烈地感觉到我不想死,结果死亡恐惧症的感觉又回来了,害我整个晚上都被整得很惨。所以你敲门、传讯息给我,我都无法立刻做出反应,对不起。报告也还没写完。」
「唉,你没事吧。」
沙布列脸上挂着羞怯的笑容,犹如闲话家常地诉说,但我还是很担心。完全不晓得她的情况,还丢下她孤单一个人。昨天晚上我应该再多喊她几声的。根本不是喜孜孜地接受外公赞美的时候。再往回看,或许也根本不是吃烤花枝的时候。沙布列口中被将了一军原来是这么严重的事啊。
「没事,幸好这份报告没有截稿期限。」
「不是这个问题。」
「抱歉,我开玩笑的。不过我也有所成长。早上起来就没事了。随即又想到满脑子都是自己的死,我这个人会不会很冷血啊,这么一来又开始极端担心你们的寿命了。」
「所以刚才才异常关心晨练的事啊。」
「没错。我有点钻牛角尖了,语气不太好,抱歉。」
她很在意是不是惹我不开心了,所以才主动提起死亡恐惧症的话题吗?不愧是沙布列,还是老样子。
「完全没事喔。」
没错,我完全不在意。
「你要说啊。」
「说什么?」
沙布列的视线从手机移到我身上,不偏不倚地与我四目相交。有别于想触碰她的感情让我想抓住她的手,只可惜她的手这次被手机占据了。
「嗯,当你钻牛角尖,为此感到痛苦的时候,可以告诉我或海老名、半半,因为我们早就知道你是这种性格,说出来以后,或许害怕的心情就会消失了。」
直到冷静下来才能回信,就表示她不曾向海老名或其他人求助。不,她根本没想到可以跟任何人求助,总觉得沙布列是那种不会在自己痛苦不堪的时候求助的人。她甚至还担心死亡恐惧症会不会传染给别人。
「所以你要说啊。就算我当时正在吃烤花枝也可以说。」
明明帮不上什么忙,可是把心情诉诸言语后,听起来好像我有本事帮助她似的,对朋友说出这么自信满满的话,实在太丢脸了,我赶紧打哈哈。忍不住撇开视线,望向阶梯前端的小河。小河依旧波光粼粼。这不是废话吗?
蝉声始终不绝于耳,沙布列吸气的声音让蝉声听起来更嘹亮了。
「我知道了,我以后会说。」
「嗯。」
不知是她答应我,我就可以不用再难为情;还是她嘲笑我,我才可以不用再难为情。总之就像友情漫画的某个定格画面,为了消除这种尴尬的气氛,我打算以贫嘴的方式取回平衡。
「你身边有个像海老名那样的家伙其实刚刚好呢。那种可以不当一回事地说要杀了对方的家伙。」
「你也是那种人啊。」
我不明白这句话的意思,再度望向沙布列。沙布列也看着我。一脸不可思议、难以形容的表情。
「咦?我也是吗?我才不会说出叫人去死、杀了你的话呢。」
「抱歉,我又说得不清不楚了。等我想好要怎么说的时候,你可以听我说吗?」
「可以。但我好想知道。」
「再等一下。」
我们一起侧着头,思索着下阶梯,风又把叶子吹到我脸上了,我故意做出有些夸张的反应。
「对了,沙布列,你刚才在神社祈求了什么?」
「咦?没什么。」
我就知道。
稍微想一下就知道了。我再怎么着急,在外公家也不可能找到机会向沙布列告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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