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四节

r />   『要利用住在同一个屋檐下的机会布好局喔。』

  我趴在桌上,看着海老名的追击,陷入沉思,但是根本不晓得要怎么布局。表现出我迟早会跟她告白的气氛吗?怎么表现?

  「咦,你一个人啊。」

  背后传来声音,我连忙回头看。外公当然无从得知我在惊慌什么,走进厨房。我满脑子都是沙布列,居然连外公的脚步声都没听见,不免有些羞耻。

  「司同学回房整理今天的报告。」

  「这样啊,你叫她沙布列就好了啦。」

  外公端着茶杯回到客厅,笑着说。

  「啊,我打算回家再写。」

  这么说是不希望外公以为我偷懒。话说也没什么懒好偷,因为那项作业本来就不存在,但还是给自己找了个台阶下,外公闻言颔首。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步调。濑户同学照你自己的步调就好。」

  这让我联想到刚才传的讯息,还以为外公是指向沙布列告白的事。怎么可能!但真的不可能吗?说不定外公也怀疑我是不是喜欢沙布列。

  正当我草木皆兵地提高警觉,外公把茶杯放在桌上。还以为他要坐下来聊天,外公先声夺人地说:

  「对了,濑户同学。」

  这种故弄悬虚的说话方式让我联想到沙布列约我来这里时的语气。

  「你饿不饿?」

  我下意识地把手放在肚子上。其实不用摸也知道,我确实有点饿了。昨天的这个时候,我和沙布列边看电影边吃着各种零食,所以没有饿的问题。

  「有点。」

  这句话的意思是如果外公要给我东西吃,我会欣然接受。不料外公的反应跟我想的完全不一样。

  「那要不要出去兜风?」

  外公又露出坏坏的表情,拿起挂在墙上的钥匙。

  回过神来,我已经坐在正在奔驰中的副驾驶座上了。

  旁边是外公,后座没有半个人。本来也想叫上沙布列,跑去她的房间敲门时,房里没有任何反应。她可能正戴着耳机专心地「写作业」。要是睡着的话就搞笑了。为了不打扰她思考,我只传了讯息给她,结果直到上车前都没有被点开来看。

  车窗外一片漆黑,连风景都看不见。就算什么都看不见,滑手机也很失礼。于是我把身体交给白天不会听的广播节目播放的老歌旋律,面向前方,乖乖坐好。

  「你平常会听广播吗?」

  「很少。但我有个朋友听深夜广播已经听了好多年。」

  我说的是Dust。他说深夜节目很有趣,但也不能因为要听广播而导致早上练习迟到,所以往往无法撑到两、三点才睡。这么说来,刚才因为想起沙布列,一时忘了他的事。被甩了两次的Dust还活着吗?

  「从早到晚都要参加社团活动啊,虽然有热情在背后撑着,但还是很辛苦吧。」

  「是,是的。早上七点开始晨练,练完去上课,傍晚继续练,结束后才开始吃晚餐、跟朋友聊天,然后看看电视,或是用手机看看影片,一天就结束了。」

  「有时间跟朋友出去玩吗?」

  「偶尔还是有。像是周末假日,有时候社团活动比较早结束,就会跟住校生或住在学校附近的人一起去打保龄球。」

  也是跟Dust或半半一起去。还有海老名和沙布列。别看Dust长得弱不禁风,身体其实还挺强壮,保龄球打得比我们这些平常都有在运动的人还好。

  外公说:「很好,还是要保留玩乐的时间。」不愧是到了这个年纪还把头发整个往后梳、骑重机的人,大概从高中时代就精通玩乐吧。但毕竟是朋友的外公,我也不好意思求证。

  广播的歌播完了,换成路况报导。驾驶或许需要那些资讯,所以我闭上嘴巴。但外公显然不需要我这微不足道的体贴。

  只隔不到半晌,外公就比我更体贴地说:

  「今天对你很不好意思,濑户同学。」

  「有吗?」

  又不是夜行巴士上的沙布列,我不明白外公为何突然冒出这句话,下意识反问。

  「我是指彩羽对你们发脾气的事。」

  「哦。」

  这么说我就懂了。但还是不懂外公为什么要向我道歉。

  「别这么说,那个,是我们惹彩羽……妹妹?生气在先。」

  我是吓到了,也有些不知所措,但是并没有像沙布列那么认真地看待这件事。或许是因为我在社团里早已习惯捱骂,反而产生了非我所愿的免疫力也说不定。

  所以我无所谓。不如说我想反过来替彩羽向外公辩护几句。或许我们这辈子再也不会相见,但她和沙布列是亲戚,未来可能还会在谁的告别式上见面。

  「不不不,是我和我外甥女,也就是彩羽的母亲让她觉得你们戳到她的痛点。真对不起。」

  沙布列的外公以过于真挚的语气向我道歉,所以我试着再从头到尾想一遍,自己真有需要外公向我道歉的理由吗?外公的意思大概是指自己事前说明得不够完备、没能让彩羽真正接受我们去拜访的事。

  仔细地回想当时发生的种种,我依旧觉得外公没必要向我道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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