体悟,跟沙布列不是同一回事。我是这么想的,但是从他接下来说的话完全可以看出他们祖孙的共同点。
「话说回来,我该怎么称呼你才好?濑户洋平虽然是你的本名,但如果咩咩才是你的ID,那我也喊你咩咩同学比较好吧。」
这种绕着圈子说话的方式跟沙布列简直是一个模子印出来的。
是家族遗传吗?还是从小耳濡目染呢,总之很正常。不过,我隐约发现自己似乎不太希望沙布列是受到谁的影响。希望她就是她自己。
「啊,这么说来我也想知道咩咩的ID。」
「ID?」
「自我认同……吧。咩咩认为哪个名字才能代表自己呢?」
听完沙布列的解释,我想了一下。认为自己的ID因对方而异。
「都可以,但还是叫我濑户好了。」
我只是单纯觉得朋友的亲戚喊我绰号好像有点怪怪的。
「了解,那么请多多指教,濑户同学。如果司觉得沙布列比较好,我也这么叫你吧?」
「别别别,从外公口中喊出来的沙布列实在太令人害羞了。」
「既然如此,你就别向外公介绍我的绰号啊。」
沙布列笑逐颜开的同时,耳边传来水烧开的汽笛声。沙布列的外公泡了咖啡,客厅里顿时充满咖啡的香气。
外公拿着咖啡杯,从厨房移动到客厅,坐在沙布列旁边,也就是我的斜对面。我们的行李刚才已经遵照沙布列的建议挪到地上了。
「你们饿不饿?」
这点就跟全世界的外公一样。
「我大概两个小时前才吃了拉面,所以现在还不饿。」
沙布列有话直说地回答,我也附和:「我也是。」其实一碗拉面根本不够吃,我有点饿了。但是想也知道不能比真正的孙女还贪吃。
「话是这么说,但高中生光吃拉面很快就饿了吧。再过一个小时就打电话叫寿司吧。濑户同学喜欢吃鱼吗?」
「啊,喜、喜欢。」
我不知该遵循自己「这时候不应该客气」的方针,还是应该客气地说「不用吃到那么高级的东西」。沙布列的外公似乎从我欲言又止的态度中察觉到我矛盾的心情。
「车站前有家便宜又好吃的寿司店。丑话说在前面,价格没有你想像的那么高。」
外公脸上又浮现出刚才那种戏剧里坏人般的笑容。熟练度天差地别,说出来可能会捱骂,但我察觉到一股就像我小心翼翼不想增加沙布列负担那类的顾虑。
「那么午饭前你们先休息一下吧。不过家里什么都没有就是了。吃饱饭后,有事想请你们帮忙。」
「好的!」
「咩咩好像参加社团活动啊。」
就连我也觉得自己回答得好像在参加社团活动。或许是因为基于无凭无据的想像,认为外公要我们帮忙的不是除草,就是下田等乡下特有的体力劳动,所以身体自然出现这种反应。
「是很简单的DIY,不用那么紧张喔。对了,濑户同学,听说你在打网球?」
「是的,我国中打得还不错,所以才能考上现在的高中。」
「咩咩暑假也每天都去社团喔。」
「那真是太了不起了。不管是结果,还是努力精进的态度都很了不起。」
「谢谢外公的称赞。」
前所未有的经验。
社团里每个人都在打网球,所以我从未想过这是一件值得赞许的事。没想到能得到初次见面的人如此真诚的评价,突然觉得好光荣。还以为对于那些炎热与辛苦的训练来说,结果就是一切,不料还能换个角度给予好评。
朋友之间不会赞美彼此平常的表现。要是沙布列也觉得我为社团付出一切的态度还不错,那我可真是太高兴了。
实话实说,我们学校除了体育推荐生以外,其他同学的成绩都很优秀。我其实很不安,担心班上同学会不会瞧不起我。有时候还会因此没来由的心浮气躁。所以特别在乎沙布列对我的生活有什么看法。她会不会也瞧不起我?但这种话又问不出口。我想相信绝对没有这种事,目前也都如此相信着。
顺带一提,沙布列在班上的成绩算是中上,她的死党海老名则是名列前茅。虽然我们是朋友,但我其实有点抖,那家伙的性格那么恶劣,成绩又好的话,不晓得会干出什么事来。
「最近的高中居然有研究死亡的课可以选,上课内容肯定难以理解,但又很有趣吧。」
话锋不一会儿就从社团转到学校的话题。我用眼神问沙布列:「你对外公也撒谎啊?」沙布列一脸无辜地胡扯:「因为我们的校风很自由。」外公并未起疑。
「除此之外还有哪些作业呢?」
我很好奇沙布列要怎么回答这个问题,幸灾乐祸地等她回答。我可不打算陪她说谎。
「我朋友研究的是怎么结缘喔。像是怎么让一起生活的内部与外部的人互相产生好感的方法,跨国婚姻即为其中一例。」
居然能用这么动人的说词包装朋友做的坏事,这次我改以佩服及错愕的眼神看着沙布列,只见她耸耸肩。这也不完全是骗人的,所以外公依旧没有起疑。
话题自然而然地转向明天的行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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