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次松野贸易则身为「债务人」,故这里的一千八百亿为从银行借贷而来。
基于主要银行体系这项日本特有的金融惯例,银行透过照顾一间企业至最后一刻,平常能管理、运用对方所给予的钜款,享尽好处。但缺点则为一旦该企业经营不善便彷佛抽中下下签,导致银行呆帐暴增。
而当松野贸易可能产生信用危机时,主要银行团尚且不将该公司的融资列入「无法返还现金」的呆帐之中,任凭它的经营问题浮上台面,也会答应它所提出的融资要求。
但却因为面临亚洲金融风暴,使得银行瞬间无法再游刃有余。
此外松野贸易的两间主要银行,一间因为合并必须清理自身的呆帐,另一间则因为总会屋案而被逼进宛如脑死的状态,造成该公司的经营危机迅速浮上台面。
「不过杀价是不是更好呢?」
「那样银行就无法回收融资的债款了啊,他们因为这没变成呆帐而松了一口气呢,反正这都是一笔飞来横财,就算丢进水里我也不会心疼。」
基本上我们是于银行之间进行收购松野贸易一事。
由月辉投资基金买下主要银行对松野贸易的融资债款。
这使得松野贸易的融资债主全面转为月辉投资基金,再提出债转股与第三方现金增资,一口气将该公司纳入麾下。
而其中有一个使诈,或该说是手法不同之处,那就是这些交易全部透过各银行位于纽约的分行进行。
以投资美国科技业所产生的庞大未实现利益为依据,桂华银行向月辉投资基金提供融资基金,再以美元买下松野贸易的债权。
主要银行虽背负著处理美元,以及美元汇兑日圆的汇差损失风险,但好处则为可毫无折扣地卖出呆帐,故也欣然接受。
当然,待处理完这次的收购案后,已经又由月辉投资基金清偿了桂华银行所提供的融资债务。
「日本金融机构的呆帐之所以成长到这么惊人的程度,就是因为价值差额,应该说是因为信用差额已经濒临无法容忍的界线了。如果银行相信担保品值一百万而借出同等金额,但却只收回了五十万债款,最终就会承受五十万的损失。银行手上当然也持有作为担保品的土地或股票,但这些东西的价值也将持续下跌,所以无论如何都无法回收一百万,才会变得这么煎熬、痛苦。」
我回想一条说过的话。
正因为如此,作为救济债务人的方案,当银行团执行放弃债务,也就是将借款一笔勾销之时,便会产生名为「无法回收债权」的伤害以及特别损失。
因此众日本企业便和乐融融地浸泡在名为呆帐的泥沼之中。
而此时。
假使若能全额回收原本认为已经不会清偿的融资债务呢?
银行最终毫无损失,能进一步处理其他企业的呆帐问题。
另一方面,借款企业也不必再害怕银行的催缴通知。
日本呆帐的特色为由于企业本身相当会赚钱,故不慎藉由银行的过度融资高额买下大量不动产,导致日后一直受偿还因泡沫经济破裂而暴增的呆帐所苦。
因此当一旦清偿银行给予的过度融资后,也有许多公司能东山再起。
这间松野贸易就是这种公司。
「安插藤堂顾问进去当松野贸易的总裁,其他董事的人选现在进行得怎么样了呢?」
「都已经安排妥善了。」
我之所以前往桂华银行总行,目的即为与一条共同决定此事。
任凭松野贸易排名较低,但好歹也算是十大综合商社之一。
我们将运用它进行位于酒田市的炼油厂再度开发案。
「大小姐,可以打扰您一下吗?」
此时,似乎被司机曾根光兼告知了些什么的橘,打断了我的思考。
从他口中说出一句出乎我意表的话:
「有人在跟踪我们,刚才透过车上电话连络本家了,他们会派人过来。也联络了警视厅警护课第5组(注7),我必须取消您今天所有的预定行程。」
由于桂华院家族是贵为公爵的上流华族,故理所当然拥有专属保镳。
这辆礼车上除了驾驶曾根叔之外还载著一名女保镳,前后另有各载著两名保镳的两台防弹宾士。
尽管如此我们依然遭人跟踪,那就必须思考一下这行为背后的意义了。
「我知道了,那你觉得跟踪我们的人是内神还是外鬼呢?」
我随著一道叹息问出了这个问题,而橘仅摇了摇头。
内神意即桂华院家族的分家亲戚,他们有十二万分的理由锁定我为目标。
若举出简单易懂的理由,便是如今化为桂华银行主要收益来源的月辉投资基金,却唯有我知晓它的内幕。
由于众人明白该资金趁著网路泡沫化大发利市,故祭出了例如暗杀我或挖角橘或一条等种种下流招式。
而他俩婉拒的理由如下:
「太老爷吩咐我要照顾琉奈大小姐。」
橘主要的原因是身为祖父•桂华院彦麻吕的忠臣,而非效忠于我。
尽管祖父为一夕得势的华族,但自二战后也已经过半世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