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鬼神所为。就算是那个臭老头——不,总感觉那个臭老头能轻松办到……
「在这座小小的城镇里,究竟有多少和我们实力相当的冒险者呢?与其让其他队伍成为目标,不如由我们出马。我明白你的心情。」
「……抱歉。」
能听到他这么说,让我稍微轻松了一点。明明是个烦人的自恋狂,却能在这种时候若无其事地帮腔,所以这家伙才是帅哥啊……
「话虽如此,这些都只是间接证据。对方在撒谎这点毫无疑问,所以事实肯定八九不离十,但……」
「既然如此,沃尔卡大人」
安洁客气地举起右手说:
「由我来“看看”那些人如何?」
「……?」
我皱起眉头,不理解她这句话的意图。安洁就这样把右手置于胸前,
「只要我“看”一下,就能判断那些人是否是罪人。」
「……你还能做到这种事吗?」
「是的,因为我好歹也是大圣堂的修女。」
大圣堂的修女好强啊……光是看一眼就能揭穿他人的罪行,简直就是地狱的阎罗王。
「不过……我还不够成熟,只能看穿最近的罪行……」
「我觉得已经够厉害了……」
「不,我还得多加磨炼。……您知道吗?大圣堂有一位圣女,〈星眼圣女〉大人据说能看穿人的所有谎言,以及他一生中犯下的所有罪行。」
不是,这已经不只是像「阎罗王」了,这就是阎罗王本人。〈星眼圣女〉,我绝对不想见到她。感觉她连我是转生者的事都能看穿。
……不过,我一介小小冒险者应该没有机会见到圣女大人,所以这不过是我杞人忧天。对我而言,她们就是云端之上的存在。
「如果沃尔卡大人还有些担心,我觉得我也能帮上忙。」
「……是啊。安洁,能拜托你吗?」
虽说几乎已经可以肯定,但若是能得到确凿的证据那是再好不过。我坦率地拜托安洁,她就立刻露出灿烂的笑容。
「……好的,好的!只要有我能帮上忙的地方,不管什么事都请尽管吩咐!」
她高兴得连我都吓了一跳。
我还清楚地记得之前我拒绝了她身为大圣堂的修女提出支援的好意,让她非常沮丧。她,她果然心里一直很在意这件事吗?没想到这点小事就让她高兴成这样……
「那么,安洁,事情搞清楚了你就偷偷告诉老身,老身会用〈精神感应〉告知大家。」
「我明白了。那就拜托您了,莉泽尔阿露缇大人。」
话说回来……我的伙伴们真的都很可靠。师父、尤莉缇娅、亚托莉自不必提,安洁和罗修也是。
正因为如此,我才会对无法独自好好走路的自己感到焦躁不已。我不认为当时拼死战斗的自己有错,也丝毫不感到后悔。但是,唯独失去一条腿这件事——自从前阵子弄坏义肢以来,偶尔会让我倍感压力。
如果陷入那种状况的是原作主人公,他一定不至于拼死战斗,而是会极其冷静地,仅靠本能找出最佳答案,顺利渡过难关。即便是他或许也难以毫发无伤,但他一定不会付出任何牺牲,也不会让任何人悲伤。
「……」
不行不行,感觉弄坏义肢以来杂念就多了很多。我在心中摇了摇头。事情都过去了,再怎么想也没用。『回到圣都,找更好的义肢』——总之现在必须朝着这个目标前进。
因此我没有注意到。
我在转换心情之前,小小地叹了口气——而尤莉缇娅和亚托莉在我漆黑的右半边视野中目不转睛地盯着我。
夜色渐深,除了皎洁的月光以外,光亮一个接一个从街上消失。每个冒险者都回到自己的住所,与同伴团聚用餐、洗澡、整理道具,做完一天结束时该做的事,之后只剩下上床就寝。
镇上价格最亲民的面向冒险者的旅店,在只有巴掌大的双人房里,尤莉缇娅和亚托莉面对面坐在各自的床上。魔石灯使用魔石的魔力发光,照亮亚托莉的身影,她看起来在左思右想,仿佛随时会消失在黑夜中。
连亚托莉都这样,她的表情一定更糟。尤莉缇娅想道。
「前辈……在自责呢……」
「……嗯。」
沃尔卡绝对不会说出口,但她应该没有看错。沃尔卡对自己变成单眼单脚的身体感到懊悔。如果身体没变成这副样子,自己也能战斗——没错,他在责备自己,为只能接受尤莉缇娅她们保护的自己感到不争气。
明明沃尔卡什么都没有做错,他的身体会变成这样,明明是尤莉缇娅她们无能为力害的。
「他看起来……很痛苦。」
「……是的。」
就尤莉缇娅所知,沃尔卡是打从心底讨厌别人受到不讲理折磨的男人。听到这句话,大多数人一定会想象他是一个正义感强、心地善良的男人吧。
然而白天在公会察觉露艾莉的委托或许是陷阱的时候,沃尔卡并没有义愤填膺地表示无法饶恕那些〈恶徒〉,也没有同情露艾莉的遭遇。
那是——对世界本身的深深叹息与失望。
沃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