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VII 留恋


  啊——糟糕。

  感觉各种东西都要溢出来了。

  失去单眼单脚,身为剑士的未来也断绝了,但因为颠覆了那个坏结局,所以我觉得自己赚到了。我不是在逞强,至今为止我都打从心底这么想。

  我本是这么想的——

  我不想放弃。

  我果然,不想放弃。

  持续挥剑大约十年,我终于学会自己能接受的拔刀术后才过了几年。才过了几年而已。未来才刚刚开始。我以为今后我还会继续追求理想的剑,登上更高的境界。

  不行。

  当然不行。

  在半途结束,怎么可能不留悔恨。

  「沃尔卡……?你,你没事吧……?」

  师父呼唤我的名字,我这才恢复意识。我狠狠握紧双手,就看到师父担心得快哭出来的表情。

  尤莉缇娅和安洁也一样,就连亚托莉也抿着嘴唇,看起来说不出话。

  这下子……或许完全被看穿了。啊啊,可恶,混账东西。我真的只是想试一刀,明明没打算让她们难过。

  我吐出有些尖锐的气息,切换思考。总之现在先完成原本的目的,看看靠这只义肢究竟能挥出什么样的剑。既然我无法彻底放弃剑,那么在思考今后的方针之前,先确认一下情况也没有损失。

  「——……」

  我这十年一心挥剑可不是白挥的。决定好要做的事,我的内心便再次变得澄澈静谧。师父们的存在从意识中消失,我将所有注意力都集中在眼前的土人偶和手中的一把剑上。

  右脚在前,左脚在后——我以右半身为基础的架势,由于右眼失明,正面的视野几乎消失一半。如果不刻意改变脖子的方向,就连土人偶都看不清楚。但无所谓。我将义肢用力踩在地面上,稍微压低重心,静静地深吸一口气。

  「——————……」

  啊啊……感觉稍微想起来了。

  比之前更加深入。

  仿佛自身与剑合而为一的感觉。确实感受到自己踏进了与过去不同的领域。我确定自己能够按照内心所描绘的一样,斩断自己想斩断的东西。

  这一定是和〈摘命者〉战斗时的记忆。即使头脑已经忘记,身体却记得很清楚。它已经深深地刻在了身体里。

  没错。那个时候,我一定也是像这样——

  「——!!」

  挥了出去。

  我听见了某个东西折断的声音。

  视野往正上方翻转,一击就让我什么都搞不清楚了。

  「好——痛…………」

  意识有一瞬间中断,接着我看到的是占据整片视野的蓝天。

  看来我似乎是往后摔倒了。因为事发突然,而且还发生在拔刀瞬间,所以我完全无法调整姿势减轻冲击。

  「沃尔卡!! 沃尔卡!!」

  「前辈!!」

  「沃尔卡……!!」

  「沃尔卡大人……!!」

  当我因为后脑勺的疼痛而呻吟时,大家乱成一团地跑了过来。所有人都面无血色,师父甚至已经泪眼汪汪了。

  「伤,伤!伤怎么样?!沃尔卡!!」

  「……没事,我没事。」

  幸好我没有放开剑,除了脑袋和背部稍微撞到以外没什么事情。我倒在地上举起左手回应,师父就瘫坐在地上,握住我的手,开始抽抽搭搭地哭了起来。也,也不用这么小题大做吧……

  然而,尤莉缇娅、亚托莉和安洁也都露出仿佛一瞬间看到的希望被夺走的悲痛表情。所以说你们太夸张了啦。是安洁超沉重的心灵传染给你们了吗?

  话说回来,我为什么会往后摔倒?义肢牢牢地踩在地上,应该不可能滑倒才对——

  「…………啥?」

  看向左脚,我立刻明白了原因。

  明白是明白了,我的脑袋一时之间还无法理解。

  义肢坏掉了。

  接合处开裂粉碎,支撑用的木棍断成两截——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假如支撑身体的义肢断掉,我的确会失去平衡往后摔倒。但它为什么会突然坏掉?这明明是昨天刚拿到的新品——不,怎么会,难道说……

  尤莉缇娅颤着声音,说出了答案。

  「前,前辈……义肢,承受不住……前辈的拔刀……」

  「……、」

  我的拔刀术之所以能够实现,是因为长年积累的准确操控剑的钻研,以及瞬间爆发的有如怒涛的〈身体强化〉。

  虽然我至今为止从未意识到这件事。

  但原本就以堪称过剩的密度爆发的〈身体强化〉,会对下半身——特别是支撑架势的轴心脚,造成非比寻常的负荷。

  以前我都会用魔法强化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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