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糟糕。
感觉各种东西都要溢出来了。
失去单眼单脚,身为剑士的未来也断绝了,但因为颠覆了那个坏结局,所以我觉得自己赚到了。我不是在逞强,至今为止我都打从心底这么想。
我本是这么想的——
我不想放弃。
我果然,不想放弃。
持续挥剑大约十年,我终于学会自己能接受的拔刀术后才过了几年。才过了几年而已。未来才刚刚开始。我以为今后我还会继续追求理想的剑,登上更高的境界。
不行。
当然不行。
在半途结束,怎么可能不留悔恨。
「沃尔卡……?你,你没事吧……?」
师父呼唤我的名字,我这才恢复意识。我狠狠握紧双手,就看到师父担心得快哭出来的表情。
尤莉缇娅和安洁也一样,就连亚托莉也抿着嘴唇,看起来说不出话。
这下子……或许完全被看穿了。啊啊,可恶,混账东西。我真的只是想试一刀,明明没打算让她们难过。
我吐出有些尖锐的气息,切换思考。总之现在先完成原本的目的,看看靠这只义肢究竟能挥出什么样的剑。既然我无法彻底放弃剑,那么在思考今后的方针之前,先确认一下情况也没有损失。
「——……」
我这十年一心挥剑可不是白挥的。决定好要做的事,我的内心便再次变得澄澈静谧。师父们的存在从意识中消失,我将所有注意力都集中在眼前的土人偶和手中的一把剑上。
右脚在前,左脚在后——我以右半身为基础的架势,由于右眼失明,正面的视野几乎消失一半。如果不刻意改变脖子的方向,就连土人偶都看不清楚。但无所谓。我将义肢用力踩在地面上,稍微压低重心,静静地深吸一口气。
「——————……」
啊啊……感觉稍微想起来了。
比之前更加深入。
仿佛自身与剑合而为一的感觉。确实感受到自己踏进了与过去不同的领域。我确定自己能够按照内心所描绘的一样,斩断自己想斩断的东西。
这一定是和〈摘命者〉战斗时的记忆。即使头脑已经忘记,身体却记得很清楚。它已经深深地刻在了身体里。
没错。那个时候,我一定也是像这样——
「——!!」
挥了出去。
我听见了某个东西折断的声音。
视野往正上方翻转,一击就让我什么都搞不清楚了。
「好——痛…………」
意识有一瞬间中断,接着我看到的是占据整片视野的蓝天。
看来我似乎是往后摔倒了。因为事发突然,而且还发生在拔刀瞬间,所以我完全无法调整姿势减轻冲击。
「沃尔卡!! 沃尔卡!!」
「前辈!!」
「沃尔卡……!!」
「沃尔卡大人……!!」
当我因为后脑勺的疼痛而呻吟时,大家乱成一团地跑了过来。所有人都面无血色,师父甚至已经泪眼汪汪了。
「伤,伤!伤怎么样?!沃尔卡!!」
「……没事,我没事。」
幸好我没有放开剑,除了脑袋和背部稍微撞到以外没什么事情。我倒在地上举起左手回应,师父就瘫坐在地上,握住我的手,开始抽抽搭搭地哭了起来。也,也不用这么小题大做吧……
然而,尤莉缇娅、亚托莉和安洁也都露出仿佛一瞬间看到的希望被夺走的悲痛表情。所以说你们太夸张了啦。是安洁超沉重的心灵传染给你们了吗?
话说回来,我为什么会往后摔倒?义肢牢牢地踩在地上,应该不可能滑倒才对——
「…………啥?」
看向左脚,我立刻明白了原因。
明白是明白了,我的脑袋一时之间还无法理解。
义肢坏掉了。
接合处开裂粉碎,支撑用的木棍断成两截——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假如支撑身体的义肢断掉,我的确会失去平衡往后摔倒。但它为什么会突然坏掉?这明明是昨天刚拿到的新品——不,怎么会,难道说……
尤莉缇娅颤着声音,说出了答案。
「前,前辈……义肢,承受不住……前辈的拔刀……」
「……、」
我的拔刀术之所以能够实现,是因为长年积累的准确操控剑的钻研,以及瞬间爆发的有如怒涛的〈身体强化〉。
虽然我至今为止从未意识到这件事。
但原本就以堪称过剩的密度爆发的〈身体强化〉,会对下半身——特别是支撑架势的轴心脚,造成非比寻常的负荷。
以前我都会用魔法强化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