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要浑身是血地只身爬上陡峭的断崖绝壁。一旦脚滑,一旦出了什么差错——就很可能丧命。
「……您的父母,」
「死了。……好像是四年前死的。」
「……!」
尽是她不知道的事,安洁快要哭出来了。她完全搞不懂,眼前的沃尔卡,和自己年龄差不多的小孩子究竟在想什么。
“好像是”,代表父母去世得太早,他也只是听说。估摸未满十岁的孩子投身至超出常轨会遍体鳞伤的锻炼中。太不正常了。要是没有看见他眸子中的火焰,安洁甚至会觉得他是由于父母逝去而自暴自弃了。
这个人真的和她一样是个小孩子吗——她感到难以置信地这么想。
可是沃尔卡却一脸困扰地挠着脸颊,平静地说:
「呃……不用想太多。是我拜托他认真锻炼我。」
「怎么会……!」
「行了。我也的确感觉到自己变强了……而且,意外的也有高兴的时候。」
他恐怕不擅长显露感情。他的表情笨拙到令人以为是看错了。
他现在应该是向安洁露出了笑容,应该是想让安洁放心。
与在大家的温情中成长的安洁相比,他受的苦明明多到难以想象。
「可是……!这样子的……!」
安洁感到太过悲伤,没能控制好神圣魔法,不小心完全消除了一个淤青。
「抱歉,呃……」
她向他搭话,明明并不是想让他说这些。
「没有我能帮上忙的地方吗……?」
「……」
沃尔卡的表情没什么变化。
是被他无视了吗?一段令人心里没底的沉默过后,沃尔卡终于回答。
「嗯……没什么必要吧。」
安洁的胸口仿佛被轻轻地扎了一下似的疼痛。
她明白自己和沃尔卡之间隔了一道过于冰冷的墙壁。他没有客气,也没有逞强。真的只是不需要安洁。不止如此,就连治疗也是因为安洁太过拼命,他不好推辞,才随安洁的便而已。
「有你治好我的伤就够了,谢谢你。」
沃尔卡站起来。
「啊,治疗还没有……!」
「已经差不多过了十分钟,我得回去了。」
他委婉地用手制止慌张的安洁,带着无比平静的表情。
「你好像是在巡礼旅行来着。加油,安洁。」
「……、……好的。」
结果安洁唯一能做到的,就是目送他回家的背影。
至今觉得理所当然的世界,全都崩塌得无影无踪。她自以为明白这世上并非所有孩子都像她一样在爱中长大,但目睹他连生命都要燃烧的觉悟,安洁才真正体会到自己至今的人生究竟有多幸运,她为自己感到羞愧。
这就是,了解外边的世界——
这也是安洁生来第一次感受到自己『无力』的瞬间。
翌日清晨,安洁想在离开村子前至少去和沃尔卡打个招呼,于是她再次前往沃尔卡的家。
安洁的巡礼旅途根据月亮的阴晴圆缺严密地制定了行程。若是由于安洁的任性导致行程出了问题,要补上耽误的计划就得勉强大家。
给予安洁的时间只有出发前的短短三十分钟。
安洁不像样地跑着,踢开泥土,来到和昨天同样的地方偷偷看向沃尔卡的家。
「啊——」
沃尔卡在那儿。离安洁的位置稍远的庭院一角,他左手直接握着刀鞘收在腰边,右手扶柄,半边身子向前,微微降低重心。
在太阳出来还没多久的清晨,这一带的空气异常安静,安静到能感受到刺痛的感觉。或许正因为如此,尽管沃尔卡没有拔出刀,仅仅是站在那里,她却凭直觉意识到那是他的『架势』。
那位老人站在对面。和昨天的木剑不同,他今天两手不知为何各拿着一根大小合适的柴火。
他同时向沃尔卡轻轻投下两根柴火。
柴火缓缓画出一道弧线,安洁无法理解其意图,感到疑惑的瞬间。
——银闪。
她觉得——沃尔卡刚刚大概拔剑了。无法肯定,是因为拔刀的刀法过于迅速,看起来像刹那的闪光。
快到这种程度的一闪——不,不对。
本该拔到右边的剑已经回到了左边。这代表在那个瞬间,从左往右挥出一闪后,还有从右往左返回的另一闪。然而安洁只能看到一束光。
柴火掉到地面。
沃尔卡慢慢收刀的流畅动作,仿佛在献上神圣的祈祷。
安洁深深理解了。啊啊,那就是……那个人的目标。
就连完全不懂剑的安洁也不禁看入迷了。她觉得很美。就安洁所知,〈圣导骑士队〉的骑士们应该都是完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