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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不过,这样啊。仔细想想,安洁她这么担心我,还从圣都远道而来……我很感谢她。无情拒绝她的提议还是不太好吗……
「抱,抱歉,安洁,我不是嫌麻烦。」
但即便如此,我也不能心软,理由我已经说过了。
我不是为了这种事才赌上性命的。
「我很信赖你。但我觉得不能一开始就依赖你。这是我自己的身体,所以我必须自己好好面对。……如果有我实在难以解决的事,我会找你商量,所以能让我再努力努力吗?」
「……」
安洁微微撅起嘴唇,好像很惭愧,很后悔……又好像对自己很失望。
「……如果有我能帮得上忙的事,请您尽管说。我的心一直都和沃尔卡大人同在。」
「嗯,好……」
为什么她会这么沮丧,说实话比起罪恶感,我更感到困惑。
我和安洁的关系其实并没有很亲密。我和她之间没有和师父这些伙伴一起积累的时光,除了治疗伤势以外也没有私下交往。一开始遇到她,是〈银灰旅路〉以圣都为据点开始活动没多久接受的护卫委托,但那个委托也是和其他好几个队伍一起做的,并没有发生和我关系变亲密的事件。
可她献身般的行动仿佛要祝福眼中映照的一切,这究竟是出于她不折不扣的真心,还是仅仅遵从修女的职责而已呢?
——没错。直到我想起名为『安洁』的少女,还需要花一些时间。
他做梦都想不到——其实安洁和沃尔卡小时候见过一面,对安洁而言,他是给自己的人生带来巨大影响的特别人物之一。
虽然时间短暂,但他们对话过,自报过姓名,『安洁』这个爱称还是当时沃尔卡取的。
连爱称都取了却忘了她这个人,真是薄情的家伙。或许有人会这么想。
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当时的安洁出于某些理由隐藏了自己的素颜,头发也还没长长,性格也软弱内向。看到现在长大的安洁,能想起是那时不争气的她反倒是强人所难。
而且『安洁』这个爱称也只是因为她的名字太长,这么叫比较方便才取的,并没有特别的含义。
更重要的是,当时的沃尔卡——一定每天都活得很拼命,很辛苦。
什么都做不到的小姑娘,忘了也是理所当然。
这是发生在约八年前的事。安洁当时为了积累与将来的立场相符的见识与经验,被人带出去踏上了学习圣都外的真实世界的巡礼之旅。旅途中,在距离圣都不知道有多少远的小村子里,安洁与某位少年邂逅。
安洁趁些许的自由时间在村子里散步的时候,她看见了。
少年正受到一名男子的暴力攻击。
至少在安洁眼里是这样。那是一个生活水准远低于圣都,和破烂没两样的乡下小家。在不知道能不能称作庭院的荒废土地上,少年被老人单方面地用木剑挥砍。
「怎么了,沃尔卡啊!!你在做什么!!只会挨打吗!!连一击都还不了手吗!!你的意志就这点程度吗!!」
老人如烈火的怒吼在遥远的隐蔽处听来都令人感到畏惧。
「——诶?那,那是,什么?」
安洁在巡礼之旅开始之前,在大圣堂如掌上明珠,在所有人亲切的对待下长大。她以为大人就是会爱她们这样的小孩子,是会很珍惜她们的存在。
大人对小孩施加『暴力』——她生来还是第一次看到如此可怕的光景,安洁只能躲在隐蔽处颤抖。
这时,老人的木剑击中少年的侧腹把他打飞了。
少年的身体在地面翻滚,直到他的背重重地撞在安洁附近的树上才停下。
她好像听到了少年苦闷的声音。
「噫——?!」
安洁不由得移开目光。年幼的安洁终归无法直视人的身体跟被踢走的小石子一样弹飞的瞬间。
难不成那位少年快要被杀掉了吗——安洁害怕到这么想。
她听到老人失望的声音。
「……不成体统啊。你这家伙,真的有心变强吗?你这样子,永远都不可能抵达你想要的剑。」
安洁无法理解老人说的话,听起来就像是从未听过的异国语言。
「休息十五分钟。伤能治到什么程度就治到什么程度。就算你不疗伤,下次锻炼也会照常开始。」
安洁战战兢兢地抬起头,然后她目睹到难以置信的光景。
老人放着倒地的少年不管,一个人回到了家里。
「——……」
大人是怀着爱情养育孩子的存在——在她心中构筑的世界彻底塌了。
老人消失在门的另一侧,只剩筋疲力竭地倒在地上,一根手指都动不了浑身是伤的少年。她很想立刻跑到他旁边,但又怕被那位老人发现,害怕得动弹不得。
「——嘎哈。」
要是没有取回意识的少年这声咳嗽,恐怕安洁会一直在原地发抖。
她跑了过去。压低音量防止被老人发现,触碰少年的肩膀拼命呼唤他。
「你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