须保护大家。她不惧死亡,也有自信保护好大家,要问为什么,就因为她是〈亚尔斯瓦伦之民〉。
可是。
也许是她大意,也许是她太骄傲。亚托莉倾注全力的一击也没能贯穿死神的不死性,反被无前摇的反击魔法攻击大挥武器后出现的破绽。
不讲理的黑色魔力洪流转瞬间撕碎全身——本该是这样。
时间是平等的。时间延长,一切都变得迟缓——这样的刹那不可能到来,仅仅极为冷酷地把事实摆在眼前。
与撕裂身体相去甚远的小小冲击。
旁边。
——沃尔卡?
她好像在视野一角一瞬间看见冷淡程度与亚托莉不相上下的他露出紧咬牙关的拼死表情。
然后,沃尔卡在亚托莉眼前被撕碎。
「唔,唔唔唔唔唔…………!!」
血肉撕裂,骨头破碎的声音,与喷涌而出的赤红血花深深印在她的眼、耳与记忆中挥之不去。真的,就发生在咫尺之遥的眼前。
是亚托莉害的。
都是亚托莉的错。
绝不能有这种事。以武与战为傲的〈亚尔斯瓦伦之民〉,绝不能被伙伴保护,让伙伴受到濒死的重伤,绝不能因自己的弱小害别人受伤。这已经不止是可耻或不光彩的程度。婆婆教过她,这是亚尔斯瓦伦的神明最忌讳的『罪』。
明明决不能让这种事发生。
——你不能像我这样。会后悔一辈子的喔。
呕吐感止不住。
「……!呜,库呜呜呜呜……!!」
想要把自己的周围一带粉碎殆尽的冲动。没能保护好伙伴的后悔,一事无成的悔恨,犯下『罪行』的屈辱——啊啊,不止如此。蚕食亚托莉心灵的感情,绝不止这些。
所以,她止不住呜咽。
颤抖地喊叫,用指甲抠墙壁,泪水落地,在沉闷地盘旋的无尽悔恨深处,有一种可谓截然相反的感情正令亚托莉发狂。
——那是对赌上性命保护好伙伴的沃尔卡的,闪耀的尊崇之情。
沃尔卡只身一人面对〈摘命者〉的时候,亚托莉应该是能动的。因为沃尔卡保护了她,与身受濒死重伤的他相比,无伤的亚托莉本来必须战斗才对。
但亚托莉却没能动起来。
不,是她没想动。
要问为什么。
因为她的目光移不开。
沃尔卡抛下自身一切战斗的背影,彻底夺走了亚托莉的心。
亚托莉身为〈亚尔斯瓦伦之民〉,她很清楚——当时的沃尔卡彻底舍弃了自己的性命。他战斗并非为了取胜,也并非为了保住性命,仅仅是为了赌命守护伙伴。
燃烧生命化作鬼神——那正是亚尔斯瓦伦终生追求的光荣骄傲的理想战士。
亚托莉终于找到了。亚托莉想『为了这个人而死』的人,一定,一定是这种——
不对。她究竟在想什么?
沃尔卡保护了亚托莉。亚托莉害得他濒临死亡,失去了右眼和左腿。亚托莉没有保护好伙伴。犯下了身为〈亚尔斯瓦伦之民〉绝对不容饶恕的罪孽。可她却想沉浸在某种可以称为欢喜的感情中,这不是很奇怪吗?
但这种感觉拭不去。
抵抗不了。
令她渴望。想刻进心底。把值得尊崇的战士之名、觉悟、伤痕、血花、性命,全都刻进心底。
亚托莉受超越自身意志的某种事物驱使,仿佛灵魂深处都染成了一片洁白。
「沃尔卡……!沃尔卡……!!」
没能保护好伙伴的罪恶感,被没能守护好的伙伴夺了心魄的尊崇之情。简直要发疯到坏掉的感情,正把名为亚托莉的少女往深不见底的底处吞噬。
她究竟在那个地方哭了多久呢?
「——来……!」
听到这声音纯属偶然。亚托莉凌乱的心慢慢恢复冷静,伴随着深呼吸,意识渐渐上浮的时候。
「真,真的没什么大不了的事!我一个人去找,不要跟过来……!」
「不不不,大家一起找效率更高吧?不用在意啦,我们正好有空。」
「对对对,没事的没事的,我们很温柔的。」
「真的没有必要……!」
「……」
被缠上的少女拼命拒绝的声音,与缠人的男性们无礼的轻浮声音。
呕吐感与泪水迅速退去,感觉刚刚那般无计可施的心灵转瞬间结上了坚冰。亚托莉表情消失,她站起来,无声地前往声源。
偏离小路没什么人的地方上演着不出所料的景象。
「嗯……应该不在这边吧?我们去那边看看。我的同伴也在那儿,要不先汇合,大家一起找吧?」
「我不是说了不必吗……!别,别缠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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