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II〈魔法使〉莉泽尔阿露缇

还用魔法强行动起来了吧。我不清楚他是怎么办到的,但魔法终归不能这么用。伤口溃烂,骨头也——情况很严重。」

  「——、」

  「神圣魔法的确可以接上切断的四肢。——但只限伤口损伤少的情形。那孩子的伤终归不属于这范围。」

  老修女的话在莉泽尔空荡荡的脑中无意义地回响。

  「右眼也……伤口太深。是被相当大的刃物砍的吧,大脑平安无事都可以说是奇迹了。……虽说是不是真的看不见了,还得等他醒来才能知道……」

  老修女把接下来的话咽了回去。即便给她们希望,也只会让她们难受——不用说出口,莉泽尔也明确感受到了其中的含义。

  「我做了很久修女,都这把年纪了,一眼就差不多能看出治疗究竟赶不赶得上。……现在勉强保住了他的命我才敢说,那孩子一开始——啊啊,我以为已经没救了。他的伤就是有这么重。」

  「……」

  「能保住性命,也像是有神明庇佑一般。……现在就为此感到高兴吧。」

  办不到。不可能高兴得起来。听了刚刚的话会感到高兴的人才是疯了。

  她明白沃尔卡的伤有多绝望。让唯一一位重要的弟子受就连教会的修女都快放弃的重伤,这个事实快要摧毁莉泽尔的精神。

  因为沃尔卡是从小就一直和剑一起生活过来的人。自从莉泽尔当他的师父教他魔法以后,他每天也绝不会懈怠剑的锻炼。这个人生来就只会挥剑——他是连自己都承认的剑术狂。

  而上天从他身上夺走了左脚和右眼。

  那即便保住一条命——也已经,

  「——!!」

  最先崩溃的是亚托莉。她无法理解摆在眼前的现实,背对一切,像小孩子乱窜似的跑出了教会。

  而那事实上是逃避。异国出身的她境遇有些特殊,对于保护伙伴战斗抱有可谓异样的骄傲与执着。那是她的『信仰』。对她而言,不仅没保护好伙伴反而被伙伴保护,最后让伙伴身受失去单眼单脚的濒死重伤,袭向她的绝望肯定非比寻常。

  「啊……!莉,莉泽尔小姐,亚托莉小姐她……!」

  尤莉缇娅在犹豫要不要追上去。从队伍中的职责来看,现在应该站起来的是莉泽尔。不管有多难受,她都必须表现得很坚强,作为队长支持伙伴才行。

  但莉泽尔无法动弹。身体使不上力。

  「……她就交给我。要追的话,你就去吧。」

  「……我明白了。拜,拜托您了。」

  最后,尤莉缇娅在老修女的推动下去追亚托莉了。

  莉泽尔到最后都没能抬起头。老修女略显严厉的声音从上方响起。

  「真是的。……你不是纯粹的人类吧。看起来像小孩子,其实是队伍里年纪最大的不是吗?那你怎么能不振作点,那孩子岂不是比你要坚强得多?」

  确实如此。从冲进这座教会到现在,莉泽尔和亚托莉都没能好好开口说话,与修女的交流几乎都交给了尤莉缇娅。她明明是队伍里最年幼的女孩,却优秀到让莉泽尔自愧不如。

  真丢脸。尤莉缇娅明明肯定也难受到想哭。

  「要我带你去病房吗?明天再去也没问题。」

  「……」

  莉泽尔擦掉渗出的泪水,终于抬起头。

  她并没有做好觉悟,并没能接受这样的现实。现在看到沃尔卡的样子,莉泽尔一定会哭出来。

  但她不想让沃尔卡孤身一人。

  不待在他旁边,感觉他就要消失到别的地方去,莉泽尔害怕得不行。

  ——只要是冒险者,不管有多菜鸟都清楚迷宫的危险性。

  不打倒迷宫主,迷宫就是会无限诞生魔物的危险地带,人类必须彻底踏破的魔之城寨。沉眠在其中的财宝给予众多冒险者梦想,正因为如此,也有数不清的战士殒命,再也见不到第二天的太阳。

  但已经被踏破的迷宫则并非如此。头目魔物被击败的迷宫会失去诞生魔物的力量,最终作为『遗迹』逐渐风化。但这种地方有时会有其他地方的魔物或恶党将其占为根据地,尤其是离城市或村庄等人类领域较近的迷宫,在踏破后作为维持治安的一环,有必要继续调查——因此公会会定期提出委托,许多冒险者也会活用这样的迷宫获取未被发现的财宝,或拿报酬赚路费、当作迷宫攻略的训练等等。

  这才是正常的。

  其实迷宫并未被踏破,还有就连S级队伍都要抱有死亡觉悟对付的怪物盘踞,究竟谁能预想到这么不讲理的事呢?

  「……沃尔卡………………」

  沃尔卡在老修女带领来的教会病房中睡得很沉。

  不管谁来看,他都并非平安无事。伤口已经用神圣魔法愈合,但右眼瞎了,左脚自膝盖以下切断,从病人服的缝隙中看到的肌肤上也残留着消不去的伤痕。莉泽尔从未见过伤得这么深的人类。

  呼吸很安静。过于安静,让人怀疑他真的活着吗,心脏难道不是已经停止跳动了吗?莉泽尔很害怕——

  「……」

  她靠近沉眠的沃尔卡,把耳朵贴在他的左胸上确认心跳声。确实听到心跳声后,她也没有感到放心,摇摇晃晃地坐回了椅子上。

  她不知道自己重复这样的动作做了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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