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序章

/>
  队伍里近战最强的褐色仆娘重战士——瘫在我视野的一角,瞳孔对不上焦,陷入茫然自失的状态中。她的表情仿佛马上就要破碎坏掉似的。她平时总是很沉稳,是个几乎不显露表情的冰山女孩……不过毕竟突然被比自己还要弱的家伙保护了,那当然会一时无法理解陷入混乱了啦。回过神来我身体就自顾自动起来了,恳请原谅。

  「前,辈……!前辈,快逃!!不,不行,快逃……快逃……!!」

  我们的救命稻草,最年少天才剑士被打飞到墙壁边,站也站不起来,拼命地扯开嗓子喊道。环境昏暗看不太清,但她的头上似乎流下了一些血。喂,她可是我们队伍里最小的女孩子喔,居然打飞这样的孩子,你还有人心吗!魔物怎么可能有人心啊混蛋……!

  而说到我自己——正可谓『浑身是血』,想找个没出血的部位反而比较难。刚刚以为是药水的液体看来其实是我哗哗直流的鲜血。手背染得鲜红,在黑手套上都清晰可见。……喂,我的左脚不都被切碎了连骨头都看得见了吗!太血腥了!怪不得我会忽然失去平衡啊别开玩笑了!

  〈摘命者〉毫无前摇的反击,向重战士释放的魔法——防御术式完全无效的贯通攻击什么的,真希望只在漫画或游戏里出现啊。……呃,这里毫无疑问就是那个漫画的世界就是了。

  没有一人能动弹。

  再加上这片空间是在战斗终结前都不可能转移或脱离的狗屎机关——要不全灭魔物,要不被魔物全灭,只能二选一的暴毙楼层。

  眼前的敌人更是不讲理的化身,据说冒险者想和它正经战斗那是蠢到家了,遇到它不该思考如何打倒它,而应该竭尽全力设法逃脱。

  ——这根本没招了吧。即便队伍处于完好无缺的状态,对上它我们也几乎没有胜算。

  不管怎么挣扎,都会和原作一样完全没救——

  (——不,倒也,不至于?)

  不知是不是因为脑中滚烫的血液被迫脱离身体,我的思考反而冷静了下来。

  对了,并不是一切都和原作一样。

  这儿有一个知晓『原作』的人。我勉强记得打倒这家伙的方法。因为这家伙会被不久以后赶到这儿的原作主人公用那个方法轻易打败。

  它的确是超规格的魔物,和普通魔物有天壤之别,拥有压倒性的攻击力与犯规的不死性,受到它的镰刀一击就必死无疑。无论是全身装满神话级别的装备,还是从圣女大人那儿获赐神的加护都没有意义。

  这家伙是给予冒险者绝望之死的存在。所以它在对方心怀绝望之前不会轻易杀掉对方。它会毫无保留地展现强大的即死技能与不死的肉体,用不讲理的实力差距玩弄般地夺走他人的性命。

  它没有对倒在地上的我斩下致命一击的意思,愉悦地俯瞰哭喊的师父也是为了尽可能品味我们深沉的绝望。

  但其实有一个单纯明快的『方法』,能打破它的不死。

  只要用那个方法,一个人也能轻松单方面地收拾掉它。有『死神』这么响亮的名号,却没什么大不了的——这是仅用三张跨页便击败这个魔物的原作主人公(Berserker)的独白。

  而只要打倒这只真正的BOSS魔物,原作虐杀我们的魔物群也就不会受到召唤,我们也能转移到迷宫入口。

  能够,颠覆原作。

  反正都要死,就在死之前尽力挣扎吧。

  我回想起原作主人公强行向受伤的脚注入魔力动起来的场景。虽然我不记得是什么原理,但我毕竟是在这个世界活了十七年的冒险者,在这个瞬间,我没有做不到的道理。

  有种不可思议的感觉。脑中没有一片雾霭,无比清晰,毫无杂音,极其冷静地,淡淡地——恼火。

  开什么玩笑。因为这种迟出的初见杀全灭,开玩笑也要有个限度。一切都遵循原作,从一开始就被所谓死的结局玩弄的感觉纯粹是不愉快至极。

  而且,

  「对不起,对不起,沃尔卡,我,我,要是我——」

  ——看到一滴滴眼泪落在脸颊上,哭得一塌糊涂的师父,我也想再燃烧一会生命了。

  很害怕吧,没想过会在这种地方结束吧,还有很多想做的事,还有梦想想实现吧,不想死,还想继续、继续活下去不是吗?

  我早就死过一次,转生到这个世界也像是活在超越人智的不可思议的梦里一般。我也并不是想死,但如果能达成一些事情后再死,我总觉得自己是为了做到这些事才转生来的。

  眼前是无可匹敌的强敌,自身的身体早已濒死,但这里有必须守护好的伙伴们。究竟有什么好犹豫的,为了守护伙伴,尽管拼尽全力,难看地挣扎挣扎再挣扎也没有任何损失。

  来得正好。

  我正好对那个全灭结局打从心底难以接受。

  就让我彻底根除原作的坏结局后再死吧。

  将力量唤回濒临极限的身体。松开师父的手臂,在心中道歉,把她推向后方,想象魔力之丝缝合左脚的样子。

  「诶——沃尔卡?等,等等……不,不行,不能这样……!不要,不要,不要去!!沃尔卡——!!」

  师父在叫唤着什么,但我无视了。一秒形成,一秒实行,站起来,站得起来,那就向前,只要能打倒那个死神,后续怎样都无所谓。不论是脚被千刀万剐砍断掉,还是性命走到尽头,我已经不再思考之后的任何事情。

  拔刀一闪,弹飞逼近眼前的长镰。

  〈摘命者〉似乎略微瞪大了眼。盖得很深的斗篷深处漆黑一片,我

上一页目录+书签下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