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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孩有多小孩,大人又有多大人呢?
我有时会毫无意义地思考这类事。
小时候,觉得大人是知道很多事情的人。会教我作业不懂的题目,知道很多游戏,值得信赖,待在身边就令人安心。
每个孩子把谁当作大人各有各的想法,对我来说的大人是我父亲。
父亲想当电影导演,社会来看是个无业游民。在家里总是和我在一起,「我是大人啊」是他的口头禅,学校放假的日子,我们两人会看一整天老电影。
这个大人,从某天开始会对我撒谎。
或许其实从更早前就开始撒谎了,或许只是因为我也慢慢成长成大人,开始可以看穿他的谎言。
如果能看穿他人的谎言叫做大人,那我不想要长大。
即使如此,眼前的大人也没有停止继续撒谎。
明明那样温柔,我好喜欢的,明明那样重要,希望他一直在我身边的。
某天,这个大人消失了。对小学生的我说「我稍微出门一下,马上就回来。」后离家,就跟他当时常做的一样,一脸痛苦地撒谎……
暑假开始后过了两周,日期也在不知不觉中迎接八月。
放暑假之后,不对,是从放暑假前发生了许多事。紧急照着小翼和月岛想出来的设定修改电影,好不容易赶上独立电影节的报名。
可以更加从容制作作品最好,但我们偶尔会这样。小翼在最后的最后提出变更方案,然后赶在期限的最后缴交作品。
但我知道,这个变更方案会让作品更好。
至今也无法忘记。国三夏天我们四人一起拍电影,报名参加仅限国中生参加的比赛。小翼那时也在截止之前提出变更方案。
在大家帮忙下好不容易以那个方案完成电影,结果我们的作品被选为佳作。
原以为不会对任何事情感动的我,那时也不小心感动了。我体会到和伙伴一起完成一件事情的喜悦,对创作感到战栗不已。
在那之后,我们比以往更加热切地拍电影。
小翼有时会在期限之前提出变更方案,但我已经把这当作一种迷信,因为只要这样做肯定会有好结果。
所以这一次也产生「或许如此」的预感,这部电影或许……
「那么让我重说一次……小葵,你有在听吗?」
当我手靠在社办桌子上撑着脸颊陷入沉思之时,小翼开口喊我,我跟着转过视线,身为社长的小翼手拿纪念盾牌站在大家面前。
「啊~嗯,我有在听。」
「那么让我重说一次……独立电影节,拿到特别奖,干得好~~!」
小翼说着奇怪的领头词,握拳举高,除了我以外的其他社员边感困惑也说着「干、干得好!」举高拳头。
「不对吧小翼,那什么?说干得好是怎样。」
「咦?那要说『得奖了!』会比较好吗?」
「问题不在那,但可能还比较好。」
「那我再重来一次……」
「喂,你还打算再来啊?」
「又没关系,来几次都好啊,这是喜事耶。」
今年也顺利参加夏天的独立电影节。
这个电影节只要通过审查,无论年龄或实际成绩都能参展,所以作品总数将近五十部。接着在小电影院上映近一周时间,由来场观众投票选出前十名作品,最后请评审审查。是独立电影的祭典。
因为作品数多,就算再怎么喜欢电影也很难全部看完。实质上,从决定公开在活动官网上的片名以及剧情大纲起,已经开始接受审查了。
《罕病少女之死》在独立电影节中荣获特别奖,我们去年也通过审查,基本上有作品参展,但票数不佳被埋没在片海中。
所以这次的结果可谓快举,应该值得开心才对,但是……
「那就重新再来一次,独立电影节特别奖,得奖了耶~!」
在小翼带领下,我们也跟着大喊「得奖了耶!」我不禁转头看月岛,他也害羞微笑着举高拳头。
我之所以无法打从心底开心,大概全因这个名叫月岛诚的男人。
当我看着他时,小翼开口对月岛说:
「因为有诚的点子和主演才能得奖,你得更加强势地大喊『得奖了耶!』才行啦。」
「咦?不是吧,没那回事,只是大家愿意让我参与大家的作品而已。」
小翼从某个时期开始用月岛的名字「诚」喊他,不仅只是用名字喊他,难以置信的他们还成为情侣了。
说自己不懂情爱的那个小翼……
我和小翼从幼稚园认识到现在,小学五年级开始一起拍电影。
我们喜欢的东西相似,对美丑的基准也很类似。所以小翼总是很倚赖我,提出电影变更方案时也绝对会事前找我商量,但这次不同。
而且我事后才知道,这次的变更方案来自月岛的点子。还以为是小翼点子的我吓一大跳,同时也感到异常不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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