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是犯了重罪?会不会被抓去鞭打?还是会有更重的处罚?难不成是死罪?
见她都快哭了,青年稍稍放松了表情。
「好了,别担心,我不会把你抓走的。」青年轻拍萤的头。「皇上不会因为一个孩子误食了杏子而发怒。」
「孩子?」
青年说她是孩子,但他自己看起来也不到二十岁,比自己大不了几岁。还是说,她看起来比实际年龄小了许多?
平日的吃食太差,萤确实又瘦又小,看起来不像十六岁。
她本想说「我已经十六了」,又想到要是对方知道自己的年纪,或许就不肯网开一面,便噤声了。
可是,这时候是不是老实说比较好?
没等她拿定主意,肚子便「咕噜」好大一声响。
「呵!」
青年露出笑容,突然冲淡了那份锐利的气质,变得柔和温润起来。但这份柔和一闪即逝,他随即又恢复成原本冷硬的态度。
「饿了是吧?」
萤羞红了脸。
青年站起来,从枝头摘下几颗杏子。
「拿去。」说着,他将杏子递出去。
「这是?」
「没关系,吃吧。」
「可是,这是皇帝的……。」
「你不说就没人知道。再者,我方才说过,皇上不会因为这点小事而生气的。」
萤盯着散发出甜香的杏子咽了口口水,接过了。她咬上一口就再也停不下来,又忘情地吃起来。
青年以看着孩子的眼神望着吃得津津有味、果汁糊得满嘴满颊的萤。
真是个好人。
原以为他是个可怕的人,结果人家不但亲切,还通情达理。
萤偷偷观察青年。他有一双淡然无波的蓝色眸子,容貌昳丽,周身散发出一股孤寂、冰冷的气息。这应该是因为他没什么表情的关系,能笑一笑多好?还是说武官有规定,一定要神情威严才可以?
「你是在大户人家做事的下人吧。是哪一户人家?」青年等萤啃完三颗杏子后,问道。
「呃……。」
她并不是下人,而是贵族千金,但舅舅将她当下人使唤,所以她心想也差不多吧,便懒得解释,点点头。
「东兔梅门二坊的丹生家。」
「兔梅门吗?我知道了。上马。」
「咦?」
青年拍拍马鞍。「你扭伤脚走不回去。我送你。」
「不、不,怎么好意思!」
萤慌忙摇头。让人家帮这么大的忙,就真的过意不去了。
「你是因为我才受伤的。上马。」
说完,青年不费吹灰之力便将萤抱上马鞍,再把她带来的篮子放在她膝上。篮子里有五、六颗杏子,是他放进去的。
明明是皇帝的杏子,真的可以拿吗?
青年自己也跨上马鞍,掉转马头朝向都城而去。从树木的缝隙间可以望见城壕与城墙围绕着的都城,侧坐在马鞍上的萤望着那儿,被马儿驮着走下平缓的山路。
晓国的国都名为「寿生」,四面环山,山间的浓绿与屋宇的朱门丹柱互相辉映,青钝色的屋脊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过了城壕上的红桥,穿过隔开城内外的大门,便来到人来人往的大路。这是国都最大的道路,笔直地通往位于最北端的皇宫。
路上,有些像他们这样骑在马上的人,也有背着竹篓卖菜的,还有拉着成堆货物的牛。这一日因为城内有市集,相当热闹。
路旁竖立着筑地塀※,东西向的小路井然有序地排列,每一条小路与十字路口之间都设有一道门,入夜便门扉紧闭。每道门各有其名,萤家所在的那条路的门叫「兔梅门」。
注:一种用土压制固定而成的墙面。墙上会呈现层状,看起来像木头纹路。
驮着萤的马从兔梅门转进小路。红门扎实厚重,屋顶的轩瓦上刻着兔子与梅花。
「啊,就是这里。」
萤指出一户府邸,青年便勒了马。他先下马,再将萤放下来。
「谢谢。」萤向他鞠躬行礼。
「暂时不要走动,好好静养几天。伤处最好用湿布冷敷,等不会痛了再走动。」
他提了种种建议,萤却报以不置可否的笑容。
要一个下人不动是不可能的,但他的好意令人感动。萤又朝他鞠了一躬,目送青年离去之后,才走进大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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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萤!」
一走进大门,舅舅的怒吼声便窜出来。
萤不禁缩起身子。
站在主屋门旁的舅舅正瞪着她。
「早交代过你进来要走后门!还有,你晃到哪里去了,衣服不洗,马厩也不清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