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老是画画会交不到朋友耶。」
我的班长还说出这种话,多余的鸡婆。
「我从一开始就不可能交到朋友,我都这样避免与人接触耶。」
没错,我这三年来,过着没和他人往来的生活。
不,正确来说是避免与他人往来的生活。
因为和我深交的人都会遭遇不幸……
「那我和你往来,我来当你的朋友。」
她眼神认真地如此对我说。
她为什么如此想要和我扯上关系呢?单纯鸡婆?或者只是我自我意识过剩?
即使班上风云人物提出这令人感激且让我承担不起的邀约,但只要这是「我要和他人来往」,我就无法老实应允。
面对着我的水树同学,大概现在才对自己的发言感到害臊,边别开视线边等待我回答。
我想,水树同学大概是不等大脑思考就先行动或把话说出口的人。
「如果因为觉得我这样孤立的人很稀奇,因为好奇而说出这种话,那我劝你别轻易接近我比较好。」
「才不是那样。」
「我的意思是,好奇心不只会杀死一只猫。」
「这样喔,算了,今天时间也晚了,我就放过你,但我可不会放弃的!」
看来班长似乎无法容忍班上有同学孤立。
「好啦好啦,回家路上请小心。」
我随意敷衍应和。
「咦、啊、嗯,谢谢你。」
「然后,也别忘了原本的工作。」
「啊啊!黑板!」
水树同学跑到黑板前,迅速地消灭成排的白色粉笔文字。
「我差不多该回家了,本宫同学要把画完成之后才回家吧?」
「是这样没错。」
她为什么知道我的行程?
「这样啊,那你加油涂鸦吧。」
什么!我至今以来的努力,竟然被讲得像小孩子画画一样的「涂鸦」,太屈辱了,水树同学啊,你刚刚不是还说我的画很漂亮吗?
「啊,然后还有一件事!」
原本即将走出教室的水树同学再次折返。
还有什么事吗?明明那样瞧不起我的画……
「本宫同学,你就是这样才记不得同学的名字吧?所以说,起码要把第一个朋友的名字记起来喔。」
这到底是指谁呢?我的朋友?如果说这位成为我朋友的人是水树同学,那我早已记得班长的名字了。
所以,我就说给她听。
「我的名字是?」
「再见,水树同学。」
我如此呼喊她的名字,但突然想到如果这是名而不是姓……算了,别想了。
站在教室门口的水树同学露出惊讶表情愣在原地。有这么惊讶吗?
水树同学短暂沉默几秒后露出满脸灿烂笑容。
「嗯!明天见!」
水树同学说完,非常满足、非常开心地,踏着节奏轻快的脚步声远离教室。
「真像来去匆忙的台风呢。」
我脱口说出一句对水树同学的印象。
突然现身,扰乱我的情绪之后迅速离去,就跟台风没两样。
她总是话题中心人物,影响身边人的模样,正如同台风眼呢。
只不过,连和他人有所接触时总是举止诡异的我,水树同学也毫无顾虑地和我说话,这或许正是她最大的魅力,她的人品。
但话说回来,从我极力抗拒与他人往来的原则来说,她无疑是我需要警戒的对象。如果她接下来还进一步想靠近我,或许我得思考对待她的方式才行。
——当当当当。
熟悉的钟声打断我的思绪。
这是通知下午六点半,最后离校时间的钟声。
差不多该把画完成了,我想在学校警卫开始巡逻前离开学校。
我如此想着,再次转头面向桌面。
寂静闯进再次独留我一人的教室中,平时我不会多加在意,但前一刻还在和水树同学聊天的事实让我感到有些寂寥。
我的感情历经数年岁月已然麻痹,久违与他人的交流让我回想起「寂寞」这种感情。
我不需要的感情,明明几年前已经把这种东西抛下了。
我拍拍脸颊转换心情,「啪」的干燥声响伴随刺痛刺激我的脸颊,给了我转换心情的助力。
我按下干劲开关,准备拿起铅笔时……
「咦?」
我完全找不到完成画作所需要的深色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