仔细想想,当时的我还真是个早熟的小孩。
应当没有小孩子会在七岁左右就认真思考未来吧。
我平常也喜欢玩,纵使看到大人工作的样子,也没有感受到什么问题。
长大了,自然要工作——我的感觉大概就是这样。
最多就是会对在电视上看到的职业产生憧憬的程度,普通的小孩都是如此吧。
但那时的我却这么想了——
带着那么疲累的表情工作,到底有什么意义?
一旦开始思索就停不下来了。回想起来,我的双亲总是很晚才回家。
而且我记得,他们回来时都跟老师一样满脸疲惫。
虽然他们在我面前会用笑容掩饰,却会在转瞬间发出叹息,或是一脸厌烦地接听响起铃声的手机,那个样子在年幼的我脑中留下深刻的印象。
自己将来也会露出那样的表情吧。
想到这点,我便心生厌恶。
为什么我非得拼死拼活地工作到露出那种疲累的神情不可?
我绝对不要工作,谁受得了工作——这个强烈的想法逐渐支配我的全身。
至于这个结论导向的,是完全不像孩子的烦恼——那我该怎么样才能不工作?
让父母一直工作,倚靠他们而活是一个办法。
但光是这样,钱之后肯定不够用。
不想工作这点自不用说,不过可能的话,我还想轻松自在地过活。
想过着吃喝玩乐、人生胜利组的自在人生——当时的我梦想的就是这种非常孩子气、令人会心一笑的未来。
要实现这个梦想,需要很多钱。
过普通的生活,根本赚不到那么多钱。
想要取得钜额金钱最快的办法就是赌博,但该把一切都赌在运气上吗?
从现在开始存零用钱,将来靠彩券或赌马决胜负。赌上人生,靠押冷门扭转局面——只有这个办法了吗?
不行,赌博欠缺确定性。输了就必须工作。
不要,我绝对不要这样!
可是,该怎么做呢……
就在我一面苦恼,一面戳着远足便当的时候——
「你在这里啊,阿和。」
「咦?」
突然被叫了名字的我吓了一跳,不由得抬起脸,看到有个女孩就站在那里。
「啊,是雪菜啊。」
「啊什么啊——我找你很久耶。我还以为你在远足时迷路了,超级担心的。」
我的儿时玩伴——小鸟游雪菜边说边盯着我的脸。
她的容貌在同年龄的孩子中也格外端正,人如其名,如白雪般的白皙肌肤现在有些泛红。
那头灿亮的黑发也乱糟糟的,看来是真的在到处找我。
「抱歉抱歉。作为赔礼,这个章鱼小香肠给你吃?」
「可以吗!?哇——我要吃——!」
真的感到抱歉的我用叉子叉起小香肠递到雪菜面前,她立刻大口吃下。或许是她运动神经好的关系,动作格外地迅速。
「(嚼嚼嚼)」
「什么啦,你有那么饿吗?」
「(吞)……嗯——才不是。这是阿和给我的,我很开心啊。因为我最喜欢阿和了。」
「太夸张了,我只是给你一个配菜而已。」
我不禁苦笑。
我这个儿时玩伴不知为何特别亲近我。
她总是慌慌张张地跟在我身后,在我独处时也会像这样来跟我搭话。
最近更是一到早上就会特意从隔壁过来,确认我有没有忘记东西,格外地照顾我,是个奇怪的家伙。
这是我在七岁时对雪菜的认知。
「只要是阿和给的,不管什么我都很开心——」
「这样啊,那真是太好了。」
「嗯!」
儿时玩伴倏地绽开犹如太阳的笑容。
看到那张超级明亮的笑脸,我总觉得有些羡慕。
「……真好啊,你看起来都没什么烦恼。我都这么苦恼了。」
大概是因为这样,等我回过神来,真心话已经脱口而出。
我立刻就知道糟糕了,雪菜不可能漏听这句话。
她刚刚的笑脸立刻一变,转为忧虑的神情。
「怎么了,你一个人在想事情?」
「啊、呃,刚刚那是……」
「难道是觉得远足不好玩?还是身体哪里不舒服?要不要去跟老师讲一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