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说道。
「不,不行,我,我的画,没,没有艺术价值。那,那个,透视,好像,好像有问题。我,我需要重新学习人体结构,所,所以……」
「克丽丝已经不会再撕你的画了。」
缪儿听到这句话后全身抖了一下,然后低下了头。
「……我,我不想再给姐姐添麻烦了。」
她一边不停的拨弄着手指,一边低声说道。
「我再也不想拖姐姐的后腿了……那个人,一直、一直都是因为我才受苦的……一直……一直一直一直……为了保护我而受伤,为了救赎我而痛苦……因为我的软弱,她才被迫变成了那个样子……姐姐大人,其实本来是个更加温柔的人啊……她是个高贵、优雅、美丽,比任何人都要正直的女人……然而,我却一直只顾着执着于过去的回忆,一直在给姐姐添麻烦……」
缪儿注视着桌上摆放的木制火车,缓缓摇头。
「姐姐大人似乎并不希望我画画,更别说漫画什么的了。因为如果我的画和漫画影响到了爱兹贝尔特家的声誉,姐姐大人的处境也会变得危险,让她难堪。寮内报纸的插画,我已经好久没有画了,这次我是真的要放弃绘画了。我不会再偷偷摸摸地画画,也不会再奢望得到任何夸奖。」
她抬起头,直视着我。
「我要和姐姐大人,划清界限。」
「…………………………」
「我终于意识到了,希罗。在和寮里的大家相处之后,在了解了更多人之后,我终于意识到了。其实我一直都心知肚明,我只是在逃避现实罢了。在心底的某个角落里,我一直认为自己是受害者,是不幸的人,觉得自己得到帮助是理所当然的。所以,我一直在自欺欺人,以此来保护自己的那颗玻璃心。」
缪尔的嘴角微微抽搐着,脸上却露出了笑容。
「姐姐她啊,其实是讨厌我的吧。」
她用颤抖的双手捂住了自己的脸。
「我不想承认……我不想承认啊……其实,在那个时候,在寮内报纸被撕毁的那个时候,我就应该察觉到这一点,应该承认这一切的……不,在那之前……在那更早更早以前,我就应该让姐姐大人更轻松一些才对……我……我……!」
泪水从指缝间滑落,妹妹向我倾诉着对姐姐的爱意。
「我明明可以早点帮助那个人的……可是,我却把她囚禁在那段被美化了的回忆里……所以,现在我要解放姐姐大人……我要把她从名为妹妹的枷锁中解放出来,不再和她有任何瓜葛……画画什么的……我也不画了……!」
我苦笑一声,递给她一张白纸。
「你内心的想法,能用这『一张』白纸表达出来吗?」
她哽咽着抬起头。
「克丽丝的心呢?莉莉小姐的心呢?你母亲的心呢?你能表达出来吗?」
「…………………………」
「你做不到,你也永远不可能做到。人心是最复杂的东西,你不可能将那颗千变万化的内心,固定在这么『一张』小小的白纸之上。所以,你要一直画下去,用你的画笔一直画下去。你唯一能做的,就是一边祈祷,一边努力地用画笔捕捉那内心深处,哪怕只是一点点,微不足道的碎片。这件事不能假以人手,如果不是你的画,三寮战的弃权率肯定不会改善。」
我把画笔塞到她手里。
「把你所做的一切,都融入在这幅画上吧。」
她缓缓地将颜料挤在准备好的调色板上。
笔尖开始跳动。
线条、阴影、色彩,在纸面上交织融合在一起,逐渐具象化。
缪儿脸上慢慢沾满了颜料,她毫不在意,继续笑着挥动着画笔。虽然算不上多么高超的画技,但却别有一番韵味。原本空白的纸面,不知不觉间已经被色彩斑斓的图案所覆盖。
在难以着色的白纸上,用廉价的画笔涂抹出了这幅作品。
身披紫色斗篷的主人公(英雄),一反英勇之姿,面带温柔地将魔杖扔到一旁。在她身后,黄色的雄鹰、红色的狮子和蓝色的独角兽,正开心地围成一圈跳舞。
这幅画,丝毫没有煽动大家对三寮战中其他各寮的敌忾之心。
缪儿·埃瑟·爱兹贝尔特发自内心的认为,三寮战是一个大家都能从中获得乐趣的活动,并号召黄之寮的大家都把它当成一个娱乐活动去积极参与。
她虽然渴望自己赢得胜利,但更渴望每一位寮生都获得喜悦,更渴望唯一的姐姐获得解放。
我看着那幅画,轻声对她说道:
「真是位帅气的主人公(英雄)啊。」
「是啊,她是世界上最帅气的……」
她凝视着画中那酷似自己心爱姐姐的身影,泪眼婆娑,用颤抖的声音回答道。
「只属于我的……主人公(英雄)……」
在这幅画作上,回忆中的主人公(英雄)终于从束缚着她自己的『过去』中解放出来 —— 露出了温柔的笑容。
时间流逝。
转眼间,三寮战的报名截止日期即将到来。为了参加各寮『死神』的发布会,身穿黄之寮(Flavum)正装的缪儿,与身着燕尾服的我一同望向莉莉小姐。
「弃权率百分之十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