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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嘿」
悠人笑不出来。回顾现状,好像一切都被琴叶所牢牢掌控。琴叶并没有强行地逼迫,而是做做便当,一起上学放学,聊聊家长里短,这也让悠人无法予以拒绝,就这样温水煮青蛙似地过去了一周。悠人最近甚至已经养成了依赖,开始在中午的饭点期待今天能吃到什么好吃的。而在上学放学的路上,身旁有琴叶存在的违和感也已经消散到了约等于无的程度。
悠人下定决心,想要摆脱现状。
「……能不能不要再这样了」
「前辈?」
「之前我也说过了,不管你做什么,我都不会写小说的」
悠人本以为琴叶会慌慌张张地试图说服自己,然而琴叶却只是默默地凝望着自己,她的模样着实令人意外。
「夏目你说我很有才华,但其实你错了,并没有」
「有的。梦想成为编辑的我不会看错人的,请你相信我」
「你还真是有自信」悠人苦笑道。「可是你错了,因为最了解我的人是我自己」
风儿在桥上轻轻地拂过。
夏日晚霞中那温热的微风有些粗鲁地吹起了琴叶的头发。
「而且你自诩为编辑,真的很无知」
「无知……」
「你又不是出版社的人,不过是区区一个高中生,你又能做些什么呢。顶多也就是读一读写好的原稿然后发表一些自以为是的感想而已吧。你的计划呢?校对和印刷厂的对接呢?出版发行前的工期管理呢?上市推广呢?」
悠人知道自己的说法非常难听,但是不说得难听点,是没办法让琴叶放弃的。
「说得简单一点,你不就只是在过家家而已嘛?我真的没空陪你玩下去了,我还要备考呢」
悠人自己都觉得说得相当过分了,然而琴叶既没有生气也没有哭泣,只是直直地凝望着自己。过了一会儿,她缓缓开口道。
「前辈你的文章,看起来像是在呐喊」
「呐喊……?」
「你在呐喊,其实你真的很想创作故事」
悠人感觉血液顿时冲到了脑子里去。不可能的。
悠人已经知晓了自己并无才华,因此才放弃了写作。事到如今早已没有了什么留恋——
「……你不要岔开话题」
悠人好不容易才假装平静这样回答道。琴叶也微微地点了点头。
「……确实正如前辈你说的那样。我不是出版社的人,也不是什么职业编辑,我只是一个高中生,能做的事情也十分有限」
「所以……」
「可是!」
琴叶大喊道。
「我想成为作家的依靠。我想和作家一起齐心协力地创造故事。我可以帮忙构思灵感和情节。收到原稿了我可以通宵达旦地去阅读,我也可以努力地去总结感想和修改意见。如果作家遇到了瓶颈,那我可以不断地去试错帮助作家突破。花再多时间商讨都可以。只要作家需要,那么无论是收集资料、取材、宣传——我什么都可以做」
琴叶那无比高涨的热情扑面而来。可是悠人也不能就此退缩。
「嘴上说说谁不会。那如果我说想写一个跳桥的情节,让你真的从桥上跳下去,你跳吗?」
悠人自己都觉得这番话是在强人所难无理取闹,羞愧地低下了头。就算琴叶想要一笑置之也没办法。对彼此来说也许都需要一段时间冷静下来好好想想。
然而,下一刻琴叶的书包掉在人行道上的声音便打断了悠人的思考。
抬起头来的悠人僵住了。
琴叶已经站到了桥梁的栏杆上。
绝美的晚霞勾勒出琴叶的身影,她缓缓地转过身来。桥上那纤细的栏杆甚至还没有一只脚宽。
琴叶以无比直率的眼神说道。
「你要我跳,那我就跳」
完全超脱现实的绝美光景让悠人的心顷刻就被俘虏。
身体动弹不得,口中一阵干渴。
「你干什么……」
悠人向站在栏杆上的琴叶问道,他只能感觉到自己的心脏在狂跳。
「这就是我的回答」
“让你真的从桥上跳下去,你跳吗?”
这就是琴叶以实际行动给出的回答。
「你傻啊!快下来,底下有石头的,要是磕到碰到麻烦就大了——」
「没事的」
琴叶背朝着夕阳,露出了灿烂的笑容。
「如果你真的肯为了我而写小说,那我可以将性命置之不顾」
话音刚落,琴叶便面带着微笑朝着后方缓缓倒去。
不到一秒钟的事情却让悠人感觉无比漫长。
悠人双腿发软,动弹不得。
琴叶的身影消失不见,底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