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厄卢闭口,厨房里一片安静。
凡恩看着苏厄卢。
「没有人操纵那匹狼吗?」
苏厄卢发出短短低吟。
「可能有吧。但是那趟飞行很短,我看到狼在引领那群狗,觉得很惊讶,所以马上就睁开了眼睛,到底如何我也不清楚。」
凡恩低下头,直盯着炉火。
无数条线交织成结,但这些线彼此之间有什么关系,完全看不清楚。凡恩总觉得,如果不能好好拆解的话,很可能会产生严重的误解。
再说,所谓的「反转」到底是什么状况?反转跟行动受到操控又有什么样的关系?
「上一次……」
凡恩抚着下巴。
「您跟我说过,『反转』就是『灵魂的我』和『身体的我』翻转;平常是灵魂的自己在控制身体,但是翻转后,心就会由身体来控制。」
「没错。」
凡恩盯着炉火,接着说:
「欧塔瓦尔的贵族也跟我说过类似的话。他说进入我身体里的黑狼热病素,因为希望能继续活命、不断增加,可能占据了我的脑袋,好控制我的身体。」
苏厄卢的眼睛乍然一亮。
「没错。」
「……」
「我就是想告诉你这件事,才把你叫来这里的。」
苏厄卢直视着凡恩。
「你的身体也是,那孩子的身体也是,还有那些狗的身体都是,都存在着『病的生魂』。
「每个人的体内或多或少都存在着『病的生魂』,但你们身体里的那些家伙可不寻常。毕竟它们能成功反转呢。它们足以抑制你们的灵魂、驱动身体,具有超乎寻常的力量。」
凡恩紧皱着眉头。
那股冲动,想要啃咬的那股冲动,确实是这些家伙的冲动吗?
(但是……)
当他心里又浮现某个念头时,苏厄卢咳了几声,说:
「我请你来,是希望你能帮我。」
凡恩挑起眉。
「帮你?」
苏厄卢认真地看着凡恩。
「对。我在想,难道真的没办法做些什么来治疗这种病吗?」
苏厄卢的脸色有些铁青。
「老实说,我很怕它。
「『病的生魂』会带来很多变化。我曾两度看过染上狂犬病的狗和人反转。可是,得了狂犬病的人都无法得救,所有生病的人都会死。」
苏厄卢摸摸脸颊。
「但黑狼热又不同。虽然很像,但不一样。你也是,那些半仔也是,虽然『病的生魂』就这样住在身体里,像平常那样过日子,却会在某个时候突然反转。人跟狗一起反转,这很不寻常。非常奇怪。」
苏厄卢深深叹了口气。
「毕竟是曾经灭了一个国家的病,性质可能跟一般的病不太一样吧。」
苏厄卢用变得灰暗的目光看着凡恩。
「当我们听说岩矿发生黑狼热的时候,并不怎么在意。因为我们觉得自己并不会染上那种病;不过,现在这里也有移住民。
「有些家伙说那是什么『阿卡法的诅咒』,看到移住民被咬伤还很高兴。开什么玩笑!人的生命是无可取代的,不管是移住民还是任何人,只要生病,都会感到痛苦,我都会想出手救他们。但我们过去从来没生过那种病,我并不知道治疗的方法。」
苏厄卢低下头。
「自从发生了岩矿事件,移住民的聚落就偶尔会遭受半仔的袭击。
「不久前,在密格拉森林南侧的某个移住民聚落里,有个去捡柴的男孩被半仔咬了。当时他的父母亲知道我刚好在附近的聚落,所以来请我去;我虽然赶了过去,但已经太迟了。」
苏厄卢慢慢用手抚着脸,呻吟般说着。
「那孩子我很熟。虽然是个爱恶作剧的淘气孩子,但相当可爱。他父母亲是从南方来的,每天辛勤耕作,还把谷物便宜卖给养驯鹿的人。大家都很喜欢这户善良的人家……真的很可怜,我很想替他们做些什么。」
说到这里,苏厄卢将脸埋在手里,沉默了一会儿,然后长叹一口气,抬起头,用泛红的双眼看着凡恩。
「那天夜里我看到你反转的时候,突然想到:既然反转了,就表示你能看见身体的内侧。说不定你看得见『病的生魂』是什么模样。」
看到凡恩皱起眉,苏厄卢慌张地解释:
「当然,所谓看清楚它的长相,只是一种比喻。」
「我知道。不过……」
「不管再小的事都无所谓。反转的时候你感觉到什么?这些或许可以成为我们面对疾病的线索,我希望你能告诉我。」
凡恩低头看着自己的手臂。
为了了解疾病的真面目,寻找杀死疾病的方法,赫萨尔从自己的血管里采了一些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