殖。所以与山犬互相争夺猎物的狼,就有可能成为它们倾向于排除的对象。你刚刚说了狐狸发狂、飞鹿沉眠的例子,对吧?或许那也是类似的道理。来自黑蜱螨的病素,长久以来以飞鹿为宿主,和平共存;而企图攻击小飞鹿的狐狸,对病素来说就是应该消灭的对象。」
凡恩沉吟:
「也就是说,这一切都是活在身体里的那些家伙,为了保护、繁衍自己的生命,为了保护宿主所做的?
「可是悠娜觉得在发光,而我觉得有强烈气味的阿席弥,对黑蜱螨体内的病素来说,应该是敌人吧?如果你的理论是正确的,我应该很讨厌阿席弥的味道才对。」
米拉儿突然一笑。
「也对,这确实很难说明。」
「不,这也不见得。」
赫萨尔不服输地说。
「你们的身体里,应该还有另一股抑制来自黑蜱螨的病素、企图活命的力量在运作。或许为了不让病素过度增加,所以那些该摄取的东西才会更加显眼……」
赫萨尔发现米拉儿露出贼笑看着自己,不禁苦笑起来。
「你不要露出那个表情,我知道刚刚所说的只是种可能性,是『搞不好会发生』的状况。我不过是根据已经发生的现象思考,提出可能的假设,当然都还没经过验证。」
赫萨尔用他纤细的手指搔搔脸颊,叹了口气。
「老实说,每次说到这个话题,我心里也会想:『真的是这样吗?』这些推论是建立在『生物最主要的目的就是延续生命』这个假设上。但是,真的只有这个目的吗?」
听到这里,凡恩觉得有个神秘的影子轻触着脑海深处——那是长久以来一直停驻在他心底的影子。
凡恩平静地问:
「你的意思是说,除了延续生命以外,还有其他的目的?」
「对。不过,以生物整体来说,确实是这样没错……」
盯着炉火,赫萨尔沉默了一会儿。终于,他抬起头。
「比方说,这只手。」
赫萨尔将五指张开到极限。
「你知道吗?在母亲腹中时,胎儿的指间原本是有蹼的。」
凡恩迟疑地点点头。年轻的时候,他曾经听过一个在战士伙伴间流传的谣言,说是未足月而流产的孩子手上会长蹼。听到那个说法时,他脑中浮现胎儿浮在母亲腹中的羊水,用那小小的蹼慢慢拨着水的样子。心里有股难以言喻的畏惧。
「如果指间的膜没有消失……」
赫萨尔动了动自己的手指。
「就不能形成这种手指能自由活动的手,所以膜的部分会自动死亡。有这些自动死亡、消失的部分,我们的身体才能形成现在的型态。」
叹了口气,赫萨尔接着又说:
「小时候,祖父曾经给我一只有趣的生物,我养了很久,是在波吉西亚地方海岸附近沼泽的一种裸鳃类,当地人都称它为『光叶』。
「这种东西刚从卵中出生、还是幼体的时候,会很有活力地到处游泳,但长大之后,就再也不动了。
「简直就像一片绿色的叶子般依附在水藻上,一照到太阳,就会发出绿色的亮光。」
赫萨尔用手指的开阖表现日光。
「幼体时期的它们是有嘴巴的,但是长大为成体后,就没有嘴巴了。就这样,在没有嘴巴的状况下可以活一年左右。」
凡恩挑起眉。
「没有嘴巴,意思是它们什么都不吃吗?」
「不吃。那么,你觉得它是怎么活下去的呢?」
「小时候已经吃了足够的东西,储存在身体里吗……」
「你说对了一半。的确,它们在幼体时期,已经吃下了足够支撑身体一辈子的东西。而它们所吃的东西可厉害了,那是一种称为布利卡藻的叶绿小体。」
赫萨尔开始说起草木、藻类与动物及鸟类不同的生存方式。叶子之所以看起来是绿色的,是因为有叶绿小体这种东西。草木也是因为沐浴在阳光下,才能从叶绿小体中获得生命的粮食。
「所以那种你们称为『光叶』的裸鳃,只要吃下水藻、晒太阳,就能获得粮食?」
凡恩嘟哝着:
「世界上竟然有这么奇妙的生物。」
赫萨尔点点头。
「很有趣吧?明明是裸鳃类动物,却好像变成了植物,真是个相当奇怪的家伙……不过,接下来才是最奇妙的地方。」
赫萨尔换上认真的表情,接着往下说:
「这种生物产卵后就会死。大家会一口气全部病死。」
「……」
「没有例外。我祖父利姆艾尔持续调查了好几年,依然没能完全找出它们生病的原因。目前只有一个可能的假设:幼体时期的『光叶』可能在吞下布利卡藻这种叶绿小体时,一起吃进了某种病素。」
赫萨尔将手指放在唇上。
「『光叶』的成体没有嘴巴,所以在它们变成成体后,是不可能透过食物吃进病素的。假如是从身体表面吸入某些致病的东西,那么,每个个体所处的环境不同,照理来说,应该会出现某些光叶因这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