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病的。以前常喝火马奶的时代,也没有人得过米寄病。」
赫萨尔开始说起从沼地之民的长老那里听到的话。
他快速地交代了从晋玛之犬如何出生,到移住民将晋玛之冢改为羊的饮水处后所产生的一连串变化。
故事一个接一个,让凡恩和莎耶听得入神,几乎忘我。
说完后,赫萨尔直直盯着凡恩。
「我想,晋玛之犬产生的变化,跟现在发生在你和悠娜身上的状况应该很类似。」
「……」
「过去火马之民和沼地之民常喝火马奶的时候,就算被米寄叮咬,也不会生病。晋玛之犬也一样,当身为病素宿主的火马葬在长满地衣的墓冢时,就算吃了那些肉、让病素进入身体,也不会像现在的晋玛之犬一样,产生奇怪的变化。我想这就是问题的关键。」
众人屏息,看着赫萨尔。
「过去的黑狼热来势汹汹,甚至灭了欧塔瓦尔,据说最大的原因,是将黑狼带离它们原本栖息的地方,到一个完全不同的环境里。我想这种说法应该没有错。尽管阿卡法山地和森林区的黑蜱螨身上一直都带有病素,但自从欧塔瓦尔王都和病因一起被封锁后,黑狼热并没有再度爆发。
「虽然零星有人发病,但没有引发大流行,因为阿卡法人对这种病具有耐受性。
「传染病呢,一旦罹患的人数变多,就会变得很严重。假如是过去的黑狼热,就算接触到病素,阿卡法人也几乎不会发病。但这几百年来,欧塔瓦尔人渐渐习惯了阿卡法的风土和饮食,耐受性或许也慢慢提升了。可是……」
赫萨尔双眼散发光采,接着往下说:
「东乎瑠人移居到阿卡法之后,阿卡法的环境产生了很大的变化。
「移住民砍掉森林,把林地改为牧地;不养马,却开始养羊。羊增加之后,因为粪便的质地改变,土壤有了变化,对植物应该也有影响;至于这些具有抑制黑蜱螨身上病素力量的地衣,火马吃到它们的机会可能也随之减少……」
米拉儿眼睛一亮。
「毒麦事件——就是火马死掉的那起事件,那说不定不是毒麦造成的。移住民拓殖后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了,说不定火马之中也开始出现对病素不具耐受性的个体。」
赫萨尔一惊,看着米拉儿。
「原来如此……这确实有可能,不过另一个可能性更高。有些火马和羊吃了毒麦之后并没有死。」
「咦?」
「我想,应该有些个体对毒麦具有耐受性。不过,这些个体吃进毒素后,身体变得虚弱,这时遭到米寄叮咬而死亡的有很多,而且因此死去的火马和羊被埋在其他的墓冢中,听说这些墓冢上都覆盖着伊杞弥和阿席弥。
「沼地之民的长老说过,母狗如果吃了埋在这些坟冢里的尸体,所生下来的小狗比过去的『晋玛之犬』更聪明、更可怕。」
米拉儿脸颊泛红。赫萨尔看着她的脸,又说:
「我们必须调查毒麦的成分才行。毒麦的成分、米寄身上的病素,还有伊杞弥和阿席弥的抗病素成分,这几样东西到底有什么关联、如何产生出新的晋玛之犬——也就是新的黑狼热宿主,都得彻底调查清楚才行。
「不管从哪个角度来看,这件事都和犹加塔平原生态系的重大变化有关。我们先整理一下目前所知的几件事吧。」
赫萨尔扳着指头:
「对黑狼热具有耐受性的人,共通特征是从小就喝即使被蜱螨叮咬也不会生病的动物奶长大,而这些动物喜欢吃地衣类。至于如果不透过动物奶,毒性有没有可能因为其他食物弱化,现在还无法完全断定。不妨先假设动物奶就是关键食物吧。」
米拉儿点点头。
「没错。我记得伊撒姆少爷也不吃欧基拉普塔。」
看到凡恩困惑的表情,米拉儿笑着说:
「啊,不好意思,忘了说。被晋玛之犬咬过,但保住性命的人当中,有个孩子虽是阿卡法人,病情却比混了东乎瑠血统的孩子更严重。
「那孩子非常讨厌驯鹿奶做成的欧基拉普塔,只吃牛奶做的拉帕帖。这也难怪,现在因为东乎瑠的影响,在阿卡法地方,比起驯鹿或火马奶,更常食用牛羊奶做成的拉帕帖。
「不过另一位少年的父亲虽是东乎瑠人,却因为母亲的影响,经常吃欧基拉普塔。东乎瑠人本来就认为乳制品是污秽的东西,一般来说是不吃的。
「我之所以会注意到动物奶,就是因为这件事。」
赫萨尔看着米拉儿,眨眨眼表示认同,接着看向凡恩。
「火马之民和沼地之民靠火马奶生活,而你们土迦山地的人则是喝飞鹿奶长大。被黑蜱螨——这里的方言称为『米寄』——叮咬后,体内虽然有病素,但或许是因为喝了飞鹿奶,而飞鹿吃了地衣,你们才得以与弱毒化的病素共存。欧基地方也是,那里的人常喝驯鹿奶,而驯鹿同样也是爱吃地衣的动物。
「这些动物奶到底有什么成分,得清楚调查才知道。不过你们从小就连同飞鹿奶一起,喝进了弱毒化后的病素,以及能抑制病素的成分,因此才具备对黑狼热病素的耐受性。所以你即使被晋玛之犬咬伤,也没有死。」
听了这句话,凡恩突然想起一件事。他低语着:
「……悠娜也是。」
「什么?」
「我听纳卡说,那孩子的母亲是沼地之民。」
凡恩不自觉地摸着自己的胡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