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因为你们的体内已经有了黑狼热的病素,所以就算被晋玛之犬咬到,也不会出现严重的症状,得以保住一命。」
「……」
凡恩用力皱着眉。
「好,你听我说。」
赫萨尔竖起一根手指,指向自己的身体。
「我们的身体有各式各样的开口。除了受伤时的伤口,嘴巴、鼻子、眼睛、耳朵,有许多眼睛看不见的微小病素,都可能从这些敞开的部位侵入身体。当它们在身体里越来越多,就有可能让人生病。
「但是你想想看,这种状况一直在发生:我们吃的东西、洗脸用的水,不管什么东西都潜藏着病素。尽管如此,我们并没有不断生病,对吧?为什么病素就算不断侵入身体,大多数时候我们还是不会生病呢?这一点就是了解你们症状的关键所在。」
赫萨尔笑了起来。
「你听好了,我们的身体就像一个国家。」
凡恩眨眨眼。
因为他想起「由米达之森」的灵主曾说过,人的身体就像一座森林。来历完全不同的两位贤者,分别把人的身体比喻为森林和国家,都是有各种东西居住的地方,让凡恩觉得很不可思议。
赫萨尔用指头戳戳自己的胸口。
「在这具身体里,其实住着许许多多眼睛看不见的小东西,它们现在也在我的身体里不眠不休地工作,维持顺畅运作。我们的身体就是这样活着的。」
接着,赫萨尔轻触眼角,继续说道:
「当灰尘跑进眼睛里,眼睛会流眼泪,把灰尘排出体外。除了这些反应,在我们的身体里,也有当外部病素入侵时,负责杀掉它们的士兵。」
听到赫萨尔说自己的身体里有小士兵,凡恩一时之间无法理解,脸色显得很阴沉。
看到他的表情,赫萨尔又重新解释了一遍。
「当然,所谓的『士兵』只是一种比喻,表示这些东西具有类似的功能。」
伤口产生的「脓」,是从割伤的伤口入侵人体的病素,和在体内扮演士兵角色的东西互相打斗后所留下的尸骸。听着赫萨尔如此说明,凡恩也渐渐了解他究竟在说什么。
「也就是说……」
凡恩开口确认。
「体内有较多强兵的人,就是身体健壮、不容易生病的人。对吗?」
赫萨尔开心地笑了。
「嗯,基本上是这样没错,但并不只这样。接下来这里很重要,你仔细听好。假如有人进入氏族的领地,你要怎么区分对方是敌是友?」
「……应该会看他的行动来决定吧!」
「对吧?虽然身体里有很多外来的东西,但并不表示这些都是作恶的敌人。假如你们连能带来利益的商人,都认为是外来的入侵者乱杀一通,那国家只会日渐贫弱,招致灭亡。
「所以,在身体内的各种小士兵,也必须在瞬间分辨侵入身体的究竟是敌是我。
「不能把伙伴杀掉。但如果无法辨认出可怕的敌人,放任他们入侵,敌人就会迅速在体内增生,演变到无法阻挡的局面。也就是说,最重要的就是能瞬间分辨敌我的能力。」
说到这里,赫萨尔顿了顿,扬起眉毛。
「对了,当你还是『独角』首领的时候,在什么情况下,你能在看到的那瞬间分辨出『啊!是敌人』?」
凡恩苦笑着。
「看头盔吧。看到东乎瑠的头盔前端从草丛后面露出来的时候,想都不用想就能判断对方是敌人。」
赫萨尔说,就是这个道理。
「就算入侵的人穿着陌生的衣服,刚开始也只会警戒,并不会贸然发动攻击,对吧?通常会先观察状况。但如果入侵的是东乎瑠的武人,根本不需要思考。这是为什么?」
「这是……因为我已经知道他们是敌人。」
「是吧?也就是说,如果已经知道对方是敌人,就能马上发动攻击。而且你已经知道敌人的长相和作战方法,就能在敌人入侵、在体内增生、夺走身体前先行压制。」
赫萨尔微笑。
「这就是得过一次的病,不会再得第二次的『免疫』原理。」
凡恩眯着眼。赫萨尔话中的意义终于在脑中清晰成形。
「原来如此,所以人不会得两次麻疹,因为身体里的士兵已经知道麻疹是敌人,一入侵马上就能压制。」
「没错。身体里的士兵有过和麻疹病素激烈打斗的经验,已经知道致胜的方式,也有了足够的力量,因此当病素试图二度入侵身体时,马上就能对付。
「如果全都是这样,那倒还轻松,可是在病素当中,也有些家伙很会改头换面,所以我们很难完全避免生病。尽管如此,身体里的士兵还是不断在努力。大部分时候,多亏如此,我们才能顺利延续生命。」
凡恩低声沉吟。
此时此刻,在自己身体里有许多眼睛看不见的微小存在,正在与疾病奋战。自己的生命就是这样延续下来的——一想到这里,就觉得好像有某种难以想像的东西占据了身体。
「真不可思议。」
凡恩低声说着。
「我的身体里明明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