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sp;男人深深点点头。
「您说得没错。不过,飞鹿就有点不一样了。」
「飞鹿?你刚刚说的是飞鹿吗?」
「对。真抱歉,我应该一开始就说清楚的,没顾虑到那么多。对我们来说,讲到『鹿』就一定是指飞鹿。」
男人轻轻吸了口气,继续说:
「在飞鹿群中,一旦群体陷入危机,就会出现一只牺牲自己、好帮助鹿群逃走的鹿。这只鹿并不是鹿长,而且没有孩子,它能尽早发现危险,赌上性命帮助鹿群。通常这种鹿都是年轻时身体强健的母鹿,尽管已经过了盛年,还是具备与敌人奋战的力量。
「我们尊称这种鹿为『鹿王』,并不是说它统治群体,而是将它视为真正支撑鹿群存续、值得尊敬的对象——或许你们并不把这样的人称为『王』。」
那男人眼里似乎蒙着一层阴影。
「所以,我们对于经历过残酷人生,怀抱温情守护他人、受人敬仰的人,会发自内心带着敬意,尊称为『鹿王』。我们尊敬的是这种人,因此在我们的氏族中,并没有与生俱来的贵族。」
赫萨尔心想,大概正因为如此,所以每次跟这男人面对面,自己都无法像平常那样说话。赫萨尔皱着眉。
「真是讨厌的习惯。」
男人扬起眉,反问:
「是吗?」
「当然是。假如我不是可敬的欧塔瓦尔贵族,那么在你眼中,我应该只是个毛头小子吧。如果用个性和经验当做判断标准,我根本赢不过你。」
男人脸上突然展露笑意,赫萨尔很惊讶。
那男人沉默了一会儿,然后开口:
「我并不认为你只是个毛头小子。」
赫萨尔皱着脸。
「别这样。听你这么说,我更觉得自己是毛头小子了。」
赫萨尔一脸不悦地回答,深深叹了口气。
「算了,先别管这个。你总该告诉我了吧?你到底是谁?」
男人正色回答:
「我是甘萨氏族的凡恩。」
赫萨尔在口中重复念着他的名字,突然瞪大了眼。
「原来……你就是『缺角凡恩』?」
在阿卡法盐矿的惨剧发生后,唯一活着逃走的奴隶。
赫萨尔打量着凡恩。
他应该已经过了四十岁。以这年龄来说,他的体格结实健壮,不过并没有马柯康那样高大。
「你是怎么扯断脚镣的?」
「只是用力扯而已。」
「用力扯而已?」
「对。我放任自己的愤怒,使尽浑身解数用力拉,然后就拉断了。」
凡恩脸上浮现苦笑。
「听说攸关性命的时候,人类可以发挥不可思议的力量,那时候或许就是这样吧。后来我的肩膀和手臂都非常痛,但拉断脚镣的时候并不觉得痛。」
「是吗……」
赫萨尔感叹地说:
「也就是解除防御了啊!」
「防御?」凡恩反问。
赫萨尔回答:
「对。人的身体为了保护自己,具有各式各样的防御功能。肌力也是一样,为了不受伤,平常只会使出远比实际上能运用的力量少很多的力气。因为身体会判断,要是使出更多力量的话,可能很危险。所以说,你当时面对的困境足以让身体发出讯号、解除控制——哪怕有扯断肌肉的危险。」
凡恩的眼神变得阴沉。
「……确实没错。」
他低声说起在盐矿里发生的状况。
跳跃的半仔。被咬伤的人们开始出现类似感冒的症状。到了早上依然没有睁开眼睛的奴隶们。还有被藏在灶里的孩子……
他说话的语调相当平稳,赫萨尔却不由自主地被吸引,听得相当入神。
「那个悠娜——你抱着的那个女孩,她也是被咬伤后没死而留下来的活口吗?」
赫萨尔探出身体,开口询问。
凡恩点点头:
「她的脚上有牙齿擦过的痕迹,应该有被咬伤。但是我发现她的时候,她并没有发烧,很健康。」
赫萨尔低声沉吟。
手上起了鸡皮疙瘩——一个体内带有病素,却平安活了下来的孩子。那孩子说,某些地衣类会发光……
「我之所以到这里来,」
听到凡恩的声音,赫萨尔又回过神来,抬起头。
「是因为担心悠娜。」
凡恩直直看着赫萨尔。
「前天晚上在岩牢里,当那孩子说她看见药会发光的时候,你显得很惊讶。那种药一般人看起来是不会发亮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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