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恩被带到一处比其他帐篷大约一倍的帐篷。
对方拿走凡恩的柴刀,并让他卸下武装后,领他进了那座帐篷。他们对待凡恩的态度既不粗暴,但也说不上客气。
帐篷中央有座炕炉,正面悬挂着一面大大的旗帜,旗帜上绣着一只宛如火焰般的红马,正高举两只前脚,用后脚站立,彷佛随时就要拔腿奔出。
炕炉四周放着三把低矮的椅子。
白发老战士绕到火炉对面,背对着旗帜坐下,一位壮年男子和一位年轻男性则分别坐在两边椅子。大概是他的儿孙或侄子和侄孙吧,无论如何应该都是老战士的亲戚。他们长得非常像。
其他的战士们将枪放在帐篷外的枪架上,手按着短剑剑柄走进来,在凡恩背后排成一列。
老战士抬头看着凡恩,要他入座,但凡恩并没有前进,只是站在原地,低头看着老人。
背后的战士不耐烦地趋前一步,手放在凡恩肩膀上,想逼他坐下。那瞬间,凡恩身体一低。
出奇不意的动作让对方的身体失去平衡。凡恩抓住那人的手,一口气将他往下拉,反手抓住手腕,再踩住他的后颈。
「……别动。」
背后的战士们拔出短剑,凡恩制止他们。
「你们一动,我就踩断这家伙的脖子。」
战士们停下了动作,但坐在正面的白发老战士,却面不改色地盯着凡恩。
老战士的嘴角微微上扬。
「那就杀了他吧。掉以轻心的家伙死不足惜。在这里的人,没有一个人会变成人质。」
看到老战士眼中的冰冷,凡恩胸口顿时有种毛虫爬过的恶心感。
凡恩抓住那男人的手臂,用力一扭,手便脱臼了。
那男子翻了个白眼,痛苦惨叫出声。
叫声还没消失,凡恩便跳过炕炉,用单手抓住老战士瞪大眼睛的脸,再控制住对方的惯用手,将他制伏。
凡恩将老战士的脸压在地上的垫布,用膝盖抵着背部的要害,环视着其他战士。
「……没有人会变成人质,真的吗?」
战士们看似面无表情,但是眼里都有藏不住的动摇。
战士们的视线往同一个方向动了动,却又很快拉了回来。凡恩的眼角感受到他们不自然的举动,略略皱起眉头。
至于被他制伏的老战士,嘴角一边淌着唾液,一边嘶哑地大叫:杀吧!
「你刚刚叫我『独角』。」
凡恩一边盯着眼前这群男人,一边问。
「既然知道这一点,那么应该也知道我另一个绰号吧?」
有个看来像老战士儿子的男人抽动着半边脸。凡恩看着那人,接着又说:
「我向来最讨厌把士兵的生命当成自己私人物品的家伙。要杀,就要从首领开始杀。」
像是老战士儿子的男人微微吸了口气,开口:
「……就算你杀了我父亲,我也不会答应你任何要求。而且,你养女的命可能不保。」
凡恩的嘴角一松。
「要是杀了那孩子,你们就再也没有能控制我的绳索。我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你们已经费了这么大工夫,这样真的好吗?如果你们真敢动手,我也会豁出去。」
凡恩收起笑容。
「假如我再也无法把那孩子抱在怀里,那不如泄完愤后一死了之……反正我这条命是捡回来的。我会先杀了你们,届时到了地下,见到先走的弟兄们,还能当成话题闲聊呢。」
说出这段话的瞬间,凡恩突然觉得这个选择也不错,杀伐之心渐渐扩散在心里。
老战士儿子的眉心瞬间泛白。
这时,右边传来一个尖细的声音。
「……请等一等。」
凡恩转过去,一位跟老战士长得很像的年轻人,正张开双手从椅子上站起来。
「欧颂,你坐下!」
老战士的儿子不耐烦地怒吼,但那个被唤做「欧颂」的年轻人并没有转过头。他凝视着凡恩,站起身来。
「身为小辈的我这么做,手脚可能会先被打断吧……」
那年轻人尽管脸色苍白,声音也颤抖着,但依然继续往下说。
「就算会遭此下场,我还是要告诉你,没有什么比大义更重要。如果是为了大义,我们的生命随时可以舍弃——关于我们的无礼,我向您道歉,但请您先收起怒气,听听我们的说法。」
凡恩看着年轻人。
「让我愤怒的不是你们的无礼。」
他平静地说,年轻人听了彷佛很意外,睁大双眼。
凡恩看着那张稚气尚存的脸。
「你们到底找我有什么事?你们是为了引我来,才掳走那孩子的吧?」
年轻人眨眨眼睛。
「……对,没错。」
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