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强烈的气味朝着鼻尖袭来。那瞬间,一道雪白的光线从眼底直冲脑门。
那是从树枝垂下,或依附在树根的青苔和地衣类传来的味道。这股气味宛如千颗铃铛般叮铃作响。
其中气味最强烈的,就是阿席弥。满满附着于大树根部,呈现美丽绿色的地衣,发出难以言喻的复杂香气。
一闻到那味道,身体深处便一阵战栗——彷佛分成两半,互相撞击、弹开、结合,再安静地收敛,宛如波浪般重复着这过程。
野兽们的脚步变慢,悠娜的步伐也跟着缓了下来。大家都偏着头,一脸困惑的样子。
凡恩停下脚步。
阿席弥的味道像阵阵拍击的波浪,逐渐渗进体内,慢慢平息身体深处那莫名的冲动。
再过一会儿就会安静下来了……凡恩正这么想的瞬间,眉间一股疼痛。
光束再次遭到拉扯。
野兽们抬起头,抖抖身子,再度拔腿奔跑,悠娜也想跟着他们走。
凡恩连忙一个伸手,把悠娜捞进怀里。
悠娜在怀中挣扎,像小狗一样低吼。她甩着头、挥动手脚,但凡恩用力紧抱着她,怎么都不肯放手。
野兽们飞奔前去。
看着它们的背影,心里有种被母亲丢下的寂寞。
真想跟它们一起走。不管哪里,都想跟它们一起。
胸前的悠娜一定也感到同样的冲动吧。她像个婴儿般放肆哭泣。
即使如此,凡恩依然没松手——幸好有阿席弥的味道压制住体内的东西,让他渐渐重拾平时的感觉。
(不能去。)
脑中突然出现这几个字。
(不能让她去。)
悠娜晒过太阳的发丝掠过凡恩的脸,凡恩用力抱紧她小小的身躯。